又是一连好几个棋盘,直冲各处的铁浮屠而去。
直接将一个又一个铁浮屠,砸落坠马。
“刘、刘、刘”
冲阵的铁浮屠之中,愣是没有一个保持着完好语言能力的。
“随朕杀敌!”
刘恪高喊一声,汉军将士虽然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死而复生,但也是立即重整旗鼓,疯狂砍杀。
能用棋盘砸翻铁浮屠的,除了陛下还有谁?
这可做不得假!
喊杀声不绝于耳,而东胡一方主将已然身亡,失去指挥,顿时陷入到混乱之中。
一片惊慌的叫喊,留给东胡人的,只有长刀触及颈脖的冰冷触感。
都不用管那些铁浮屠,在刘恪诈尸,并且棋盘连发砸翻数骑之后。
这群本就被他砸得胆寒的铁浮屠,第一时间就跑没影了。
“放箭!”
刘恪直接接过指挥权,要让李景绩继续打,估计打这个溃军也得败。
汉军放箭打击,东胡人没能组织起有效反击,只能惊慌躲避,甚至脚步错乱之下,跌落水塘中。
“刀盾兵散开!”
“长矛兵挺进!”
刘恪的统率,指挥起三千兵马来,还是可以的。
追击主将身死,士气大跌的东胡人,更是轻松写意。
刀盾兵散开,一丈的长矛,朝着惊慌失措的东胡马兵,迎面挺刺。
狭窄的道路上,战斗已经爆发。
长矛急速刺杀而至,东胡士卒们仓促迎战。
有个极为凶悍的东胡勇士,想以自己的勇力抵抗,却被两杆长矛刺穿。
“从后面来!”
李景绩的调度其实不错的,但他就是打不赢。
比如早前就埋伏在废弃屋舍之中的将士,慌乱之中,他根本就忘了用。
在刘恪的号令下,那些将士才杀了出来,堵住东胡人的退路。
“继续攻击!”
刘恪指挥将士们继续挺近,而后自己亲自冲阵。
东胡人已经是腹背受敌,虽然之前在乞颜真的指挥下,下马列出了阵型,但此时根本没用。
而且军阵后方,那些空置的马匹,反而成了极大的累赘。
不仅堵住后路,让他们无法退走。
还为那些埋伏在后的汉军将士,做足了掩护。
而一些受了惊的马匹,更是在惊慌之中冲撞,更加使得东胡将士溃不成军。
不过一会儿,已是鲜血狂飙,东胡人的尸体,铺成了红毯。
“走,上马,回营!”
砍完这一片东胡人之后,刘恪也顾不得追击那些零零散散三五逃走的溃军。
而是勒令将士们,直接取了可用的马匹,回到大营。
“陛下,我军既然已经出营,为何不加以游斗?”
李景绩想问为什么。
以诈死之计,能斩杀东胡人一员大将,还吞了一万骑兵,甚至牛来了不少马匹,已经算是大胜了。
可再回营中,又得面对东胡人的大军。
汇合普六茹部五万兵马之后,东胡大可汗手中,可是握有十五万兵马啊!
就算派人来追,三路全都派兵,也就分出了三万兵马。
剩下仍有十二万兵马。
而大营之中的汉军,不过五万之数,又怎么敌得过十二万大军呢?!
“朕是诈死,那乞颜思烈,却是要真死了!”
刘恪一勒缰绳,让驴车加快速度。
乞颜部的嫡系就十多万人,分出三万兵马,算他还有八万。
汉军有五万兵马,加上好大儿普六茹阿摩带来的五万兵马,到底是谁占据兵力优势啊?
刘恪顺便看了眼身后的水塘。
“已经入夏,似乎涨水了。”
说着,他又看了眼天命栏。
死亡诅咒:当你从死里复活,世界会颤抖;谁打开你的坟墓,谁就会释放出恐怖的入侵者】
他现在算是从死里复活了,可这世界颤抖,还没开始呢!
——
汉军大营被东胡人强攻了。
乞颜思烈亲自上阵。
只是让三员将领各自追击,怎么够将汉军一网打尽呢?
不如同时对汉军大营发起进攻,再在紧要关头,将刘雉儿的尸身往汉军之中一抛。
大局可定。
东胡人目前确实有着兵力优势,而乞颜思烈所率精锐,亦是骁勇善战。
汉军将士们,此时也知道皇帝可能出了什么事,一时间士气低迷,死伤惨重。
岳少谦稳定军心,调度兵马迎敌。
此时的汉军处于一个随时可能崩溃的状态,但岳少谦在,就仍能保持着最后一点士气,凝而不散。
“后退者,可斩!”
惨烈的厮杀声传来,岳少谦持剑于马上,方方正正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所幸那普六茹先虽然出兵,但并非全心全意,为了保存自己的势力,仍旧留了一手。
因而岳少谦手中五万大军,只需要面对乞颜部的八万人。
“那岳少谦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名将。”
乞颜思烈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声。
如果张淮阳在此,他也不至于亲自上阵。
不过也不重要了。
今夜之后,大汉亡国。
等着任意一路将领,将刘雉儿的尸身带回来,汉军士气跌落谷底,同时普六茹先,也会发兵来援。
五万毫无战意的汉军,对上十几万士气如虹高歌进取的东胡大军,死路一条。
一员东胡勇将,忽而仗着个人勇武,突击到岳少谦面前。
岳少谦不躲不避,调度着大军。
“喝!”
突然一声大喝,雷兰单骑冲来,带着手中长枪,疯狂的掼向那东胡勇将。
长枪捅入那东胡勇将的腹部,雷兰冲势不减,推着那东胡勇将的尸身,朝着另一个东胡将士撞去。
雷兰咬着牙,手中有些力竭,可看着厮杀的将士们,不知又从哪儿来了力气,手中的枪杆一滞,再度发力。
猛地将两人捅飞了出去。
“我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这就是保家卫国所带来的动力吗?”
雷兰手中枪杆都在抖动着,虎口都被震得有些发麻。
“岳少保的安危就交给我了。”
却见得典褚瓮声瓮气的,松开枪杆。
“哦,典将军啊。”
雷兰闷闷不乐的,转头杀向东胡人。
典褚则抄起几个东胡人尸体,往东胡人阵中一通乱砸。
两员汉将极为活跃,但汉军将士们的士气,也并未提升多少。
甚至正常战斗中,除了身受重伤后,会惨叫几声,其他时候,无不是都在沉默着。
每个汉军将士的精神,早已到了极限,尤其是在看到典褚之后,更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典褚是御前大将,守护皇帝的。
现在不守着皇帝,而是守着岳少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不是傻子。
汉军将士们都知道,早前有三路兵马出营。
无论皇帝是跟着兵马走了,还是兵马是为了运送皇帝尸身,都是一样的。
皇帝,不在了。
这时候,化成雨也带着八百御前侍卫杀了出来。
这群精锐中的精锐,倒是给战局带来了一点点改变。
化成雨一刀就砍翻了一个东胡士卒。
就是手中的刀,卡在了东胡士卒的肩胛骨里。
不过化成雨已是两眼血红,手上半点力气都不留。
像挖地道铲土一样,将手中大刀摇晃几下,一脚踩在那东胡士卒的胯下,猛力往上一拉。
那还未死透的东胡士卒,立时猛地一抖,口吐白沫。
不愧是御前侍卫.
不少汉军将士见此,都提了提精神。
以往汉军将士们,都以成为御前侍卫为荣。
谁不想和驴车棋盘一起冲阵呢?
只是御前侍卫始终只保持着八百之数,没有扩军,必须得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才能够补员进去。
而且
不少将士们只觉得嘴中苦涩。
御前侍卫,是皇帝的亲军。
现在就算成了御前侍卫,又该去保护谁,和谁一起冲阵呢?
连连冲击之下,汉军颓势尽显。
而汉军将士们,已是变得极为麻木,只是凭借本能,听着号令,结成阵势、挥动兵刃。
甚至已经辨不清方向,不知道将官是谁,不知道敌人在哪儿。
时不时还会被脚下的尸体绊得摔倒,或是中几箭流矢。
但饶是如此,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就像是失了神一般。
大汉天子,昭武帝刘恪,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反观东胡人,一个个狂声大吼,士气如虹。
虽说冲起来没有那么有组织度,但着实一个个悍勇无比。
不管挡在前面的是人是鬼,都是一通乱杀。
战场之中,总是伴着意外。
一员可汗亲兵的胯下马匹受惊,直接将其甩了下来。
而那匹惊慌乱窜的马,竟是朝着中军的大可汗冲了过去。
雷兰都看着惊愕无比,心头一阵激动。
天命在汉?
那年事已高,又身患重病的大可汗,该不会直接被这匹马撞死了吧?
那边的汉帝还在诈死,这边的大可汗就直接死了!
而乞颜思烈迎着这几百斤夺路窜来的马匹,却只是马刀高举,而后斩下,往马头砍去。
霎时间,便是鲜血喷涌而出。
那惊马长声嘶鸣,前蹄扬起,整个马身,倾倒下去。
惊马倒地,还没有立即死亡,四蹄乱蹬着。
一个冲过来想保护大可汗的亲兵,反倒是不小心被马蹄蹬断了腿骨,跌在地上,痛苦的扭动。
乞颜思烈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继续调度兵马,杀戮着汉军。
他年老体衰,不复当年勇,但这时候,却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
周围的喊杀声越激烈,惨叫声越密集,他整个人就越是亢奋。
终于
终于在临死之前,让大汉彻底亡国!
雉鸡骁勇,终究难敌鹰狼!
痛快!
乞颜思烈甚至都无意识的回忆起了,自出生以来的一件件事。
一幕幕回忆,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回放着。
忽而,他摇了摇头。
还没赢呢,等将刘雉儿的颅骨做了酒杯,再庆祝也不迟。
乞颜思烈高举马刀,高呼道:
“刘雉儿已死,尔等速速归降!”
他身边的亲兵,也是一同大喝着:
“刘雉儿已死,尔等速速归降!”
很快,东胡将士们都跟着一同大喊,喊声便遍布着整个大营。
营中愁云惨淡,汉军将士们甚至都不能反驳。
说什么?
说陛下没死?
死没死,咱们还不知道吗?
“去你码的!”
雷兰一枪挑飞一个小卒,他左肩中了一箭,只能用右手杀敌。
典褚一如既往的沉默,当着人型投石车。
岳少谦也是镇定无比的调度着大军,维持阵型。
皇帝诈死,他们都清楚。
只需要在皇帝归来之前,维持阵势,就行了。
呱呱呱——
蛙声?
乞颜思烈怔了怔。
这大营里哪来的蛙声?
而后他定了定神,蛙声又不见丁点。
“错觉吗?”
乞颜思烈忽然下意识抬头,往天空望去。
只见天穹之中,一颗巨星极其耀眼。
光芒夺目,以至于周围的群星,都显得极为暗淡。
“紫微星??”
乞颜思烈被星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伸手捂住了眼睛,眨了眨眼,这才缓过劲来。
等他拿开手,再往天上望去时,却又没见到几颗耀眼的星星。
“本汗是怎么了.”
乞颜思烈哂笑一声,星星的光芒,怎么可能像太阳一样,灼人眼呢?
忽而他心中一紧。
难道这是在说,那刘雉儿没死?
“大汉天子已死,尔等速速归降!”
乞颜思烈的语速不仅加快了几分,甚至特意下令,让将士们一同嘶喊。
管你死没死,现在你必须死!
忽的,一支利箭,破空而来。
乞颜思烈心中警钟大响,翻身直接藏于马腹之下,才躲过了这支利箭。
“百步?千步??”
利箭穿过乞颜思烈的将旗,将旗面钉在了旗杆之上,无法再随风而舞。
乞颜思烈心中只有震撼。
到底是谁有这种射术?
如此距离之下,竟然还能够入木三分?
“谁说天子已死?”
却见得一架驴车,飘忽出现。
如同干草丛中,被风吹动的一缕烟雾,竟然是穿过了乱军蜂拥驰骋的战场。
一个年轻的声音,轻快又威严。
宛如天外降临的神明。
“谁说天子已死?!”
驴动而人动,弯弓又是一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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