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还是极为理智的,按着岳少谦调度大军的方向,率军冲杀。
引着汉军将士们,从一路击破。
在刘恪的勇不可当之下,便是乞颜思烈坐镇的中军大阵,其中一角薄弱之处的将士们,也在逐一崩溃着。
越来越多的东胡士卒,被赶着往中间收缩,一步步破坏中军阵型。
而身处于汉军中军的岳少谦,更是腾出空来,亲自敲鼓,鼓舞士气。
反观乞颜思烈,甚至不敢轻动,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身体情况似乎很不好。
他焦躁的握紧了马刀,刀柄都不是冰凉凉的,遍布着黏糊糊的汗水,让人格外难受。
“不要慌,我军仍然占着兵力优势。”
“而且普六茹部的五万兵马,还未投入战斗。”
“往北边走,方便普六茹部的弟兄们支援,必然能脱身。”
他说的倒是没错。
普六茹部的五万生力军,是一路上以逸待劳,从未参战的兵马。
如果能及时来攻,汉军士气再怎么高涨,都没有办法。
这也是乞颜思烈,今夜特意率军来攻的底气所在。
我就是用人多势众欺负你。
然而,前提是普六茹部的兵马,真的能来。
“殿下,大可汗所部已经陷入颓势!”
营中的普六茹阿摩,一直派遣心腹,在望楼上观察者汉军营中的战况。
要是大可汗胜了,他肯定按兵不动。
要是大可汗陷入颓势,就是浑水摸鱼的机会。
“刘义父果然没死!”
帐中只有普六茹阿摩和几个亲信,傅玄策已经离去。
没有人在身边拱火,但他此时的逆反之心,愈加强烈。
“殿下,汗王令你领五千人驻守在营中。”
普六茹阿摩忽然接到了军令,传令者是普六茹先的心腹。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五千?”
传令兵点了点头,道:
“汗王要率部救援大可汗。”
普六茹阿摩冷哼了一声:
“兄长那边可有消息?”
“大殿下要与汗王一同亲上战阵。”
普六茹阿摩神情一震,稍稍隐忍,挥手道:
“知道了。”
等那传令兵走后,普六茹阿摩露出一个无比阴狠的神色。
“好啊,现在就开始夺我的兵权,明天岂不是要我的命?!”
“沈光,你与我走一趟中军大帐。”
普六茹阿摩点齐心腹,直接冲往中军大帐。
都知道大可汗攻打汉军军营,落入下风,只道是军情紧急,并未多想。
一时间,无人敢拦。
普六茹阿摩令心腹沈光守在帐外,孤身入帐。
帐中只有普六茹先一人,正在穿戴甲胄。
“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来找为父做什么?”
普六茹先整理着甲胄,他确实动了换封的心思。
就普六茹阿摩这彩笔玩意儿,今天能败光十万水师,明天就能败光整个普六茹部。
要不是他一直不喜欢大儿子普六茹阿伐,导致普六茹阿伐没什么声望,早就找个由头换封了。
这次大可汗再败,倒也是个机会。
他和普六茹阿伐一同率兵救援,不说击破汉军,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到时候,就能让普六茹阿伐借着救助大可汗的声势,成功登位。
而有了大可汗与乞颜部的支持,普六茹阿伐也能轻松不少。
普六茹阿摩只是不动声色的上前几步:
“父汗的甲胄,有些脏了。”
“呵。”
普六茹先只是轻笑一声,倒也没有阻拦。
他就是见普六茹阿摩一直表现的很孝顺,才将其封王。
没想到除了表面功夫做的不错,会点争权夺利的小手段之外,就是个废物。
忽而,一尺白布缠住了普六茹先的颈脖。
普六茹阿摩面无表情,手上用力。
“你,你胆敢杀你的父亲!”
“你、这个逆子!”
普六茹先无法呼吸,下意识想要找着什么东西抓着。
但他甲胄才穿了一半,不便动作,只是一阵扑棱,没了声息。
普六茹阿摩将手中白布扯下,放入怀中。
他又小心翼翼,整理了一番普六茹先毫无声息的遗体,伸手在其鼻翼间探了探。
“父汗,父汗!!”
普六茹阿摩满脸悲痛地呼喊着,双手紧紧攥着衣襟。
眼角也渐渐涌出了热泪,伴随着颤抖的肩膀,看上去异常悲伤。
帐外的亲信,以及沈光,听着帐中呼喊,连忙赶来。
却只见得老汗王倒在地上,没有呼吸。
“父亲听着大可汗战败的消息,气急攻心.”
众人一阵不解。
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
大可汗都七十多岁了,汗王也不年轻。
突然听着战无不胜的大可汗败了,一时间喘不过气来,也.
他们看了眼素来有勇名的沈光。
又望了眼悲痛无比,仍旧有着王号,是第一继承人的普六茹阿摩。
嗯,也很合理。
沈光立即恭请道:
“军情紧急,还望殿下赶紧带兵,支援大可汗!”
普六茹先死后,第一时间抓住兵权。
只要兵权在手,普六茹阿伐就翻不起任何风浪。
而且
普六茹阿摩目视南边,喊杀声依旧的汉军大营。
大丈夫居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亲爹他都敢杀。
何况是认的后爹呢?
只要死死握住这五万兵马,再有救驾大可汗的功劳,他继位普六茹部汗王,板上钉钉。
何须看义父脸色?
等乞颜部和汉军打作一团,由他普六茹阿摩,来一锤定音!
若是后续操作的好。
这东胡八部大可汗之位,未必不能试上一试!
“陛下,普六茹部,乱了!”
汉军大营之中,傅玄策单马而走。
他也有83的武力,甚至只比冲锋在前的雷兰,弱了2点而已,自然无人能挡。
“傅爱卿,许久未见,倒是有些胖了。”
傅玄策又胖了点,相比初见时的瘦弱模样,几乎都快换了个人。
刘恪收了弓,杀得有些累了。
“此战,傅爱卿可居头功。”
不过傅玄策既然回来了,那么这一仗,也该要结束了。
“传令弓箭手,将我军军旗,射到东胡大营里去!”
弓箭手们收到命令,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营中军旗储备,因为之前没事儿时的织造,还真不少。
于是乎,他们纷纷将军旗,往不远处的东胡大营之中射去。
毕竟两营相隔只有百步。
而且因为乞颜思烈调度大军往北门走,汉军也在往北边追。
因而东胡大营,甚至已经在汉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不过所有汉军将士,还是有些不理解。
射军旗到东胡大营里,有什么作用?
难道射进去之后,东胡人就不敢往大营里退了?
还是说,那些身处在营中的普六茹部兵马,就会不敢来攻?
“继续射,蒿草人也射进去!”
于是乎,用来假装当做伏兵的蒿草人,也被送入了东胡大营。
这时候,不仅是汉军将士不明所以。
就连正在退走的乞颜部将士,以及大营中还因为普六茹先身死,而慌乱一时的普六茹部将士,也懵逼了。
汉军想干什么?
“想引火?”
乞颜思烈倒是猜出了一些端倪。
此时如果能在东胡大营之中放火,造成普六茹部内乱,无法支援,便可将汉军大营中的东胡兵马,给吞下。
远距离放火,就得用火矢。
但想要制作出一支火矢,程序非常繁琐,成本也极大。
甚至火矢属于高端战略物资,而且运输极为不便,往往还需要就地制作。
而汉军几乎都快要陷入粮秣危机了,根本不可能有火矢。
就地制作也不可能,东胡人在望塔上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没这个时间。
然而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实就发生了。
不用火矢,也能放火。
乞颜大显占据汉军大营,挨了一通乱烧,直接让刘恪格局打开。
你看,东胡大营里有汉军旗帜,有作汉军将士模样的蒿草人。
而且这两个物件,都易燃,还有个皇帝义子。
那么容易失火了,也很正常吧?
此时的东胡大营之中,就有一个正拿着火把点灯的士卒,因为听到普六茹先身死的消息,一时间惊慌失措,手中不稳。
然后火把掉在地上,点燃了营帐。
而后到处都是敲锣打鼓声。
火势开始蔓延。
普六茹部的将士们,开始手忙脚乱的灭火。
偏偏他们没有汉军那么丰富的防火经验,一时间没什么效果,反而火势越来越大。
乞颜思烈往北边看去,只见自己的大营里,到处都是火头。
他仿佛能看到将士们从大水缸中提水,到处是哗哗的倒水声。
但很显然,哗哗的只有自己所部将士,不断飙血的声音。
一时之间,乞颜思烈喉头又是一甜。
一阵急火攻心。
自知援军难以抵达,只能强行突围,可看着自家营帐中,那足以遮蔽视线的浓烟,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月亮高挂,天空的几颗星星,不甚分明。
周遭景物越来越难以捕捉,火光透过烟雾,都变成朦胧的光影。
忽的,乞颜思烈只觉得一阵无力。
“汗王!!”
副将眼疾手快,将乞颜思烈扶住,下意识往其鼻翼间探了探。
还好,还有呼吸。
而一直盯着这边的刘恪,见到乞颜思烈好像出了什么状况。
一阵鬼魅涌上心头。
你不是到处都跟人说我死了吗?
好啊,现在该我了!
“汗王死了!快跑!!”
“汗王归天了!”
懂不懂叫门天子】和瓦剌留学生】的含金量啊?
这波是朱堡堡再立大功。
刘恪直接用东胡语,以字正腔圆的乞颜部贵族语气,用最大的嗓门,喊出了汗王归天。
东胡士卒们,还真信了。
这声音没毛病,语气也没毛病。
而且逻辑更没毛病。
大可汗年事已高,又病体沉重。
看到大败一场,汉帝勇猛无比,自家老巢又失了火,气急攻心之下,归天了也很正常。
要是他们知道,就在前一刻,普六茹先也气急攻心离世了,更是得大呼兄弟连心。
这不是巧了么!
“汗王死了!快跑啊!”
于是乎,东胡士卒们,也跟着纷纷大喊。
乞颜思烈只能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不对劲,但着实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由亲卫照顾着。
而且刘恪还在借着弑兄杀弟】偷鸡,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就算军中有将士及时组织,但士卒们始终看不见乞颜思烈,因而没什么效果,依然在溃散着。
刘恪望着溃不成阵的东胡大军,心中有些遗憾。
这次是诈死打了个漂亮仗,几乎摧毁了东胡大军的士气。
但总觉得还不够。
还到不了一战定高州的层次。
“不是说死而复活会颤抖啊,入侵者什么的吗?”
“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呢?”
刘恪搞不明白,难道还得真死一次?
就好像是在回应他的疑惑一样,营外传来了隆隆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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