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恪犹如天降猛男,直接把东胡人全都赶走了。
宗室便能按着地契,理所应当的,取回自己的地。
刘恪之前一直在亲征,自然没工夫搭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萧元常也管不了宗室。
加之刘恪数次得天眷顾,以至于让人认为,刘氏得天命。
更加让这些宗室,无法无天。
刘朱有自己的庄子,名义上继承其倒霉老爹的地,在琼州大概有一千亩。
他爹死的时候,大汉也就刚刚南迁。
那时候都在最南方的琼州,有着一千亩地,已经算得上颇有家资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算是比较少的了。
在琼州,就算是普通豪族,也是万亩地起步。
刘朱的一千亩地,还真不太够看。
而且刘朱在势力上,也和世家豪族没得比。
至多只能靠着宗室的名头,威慑些胆子小的人。
就算要土地兼并,要弄着更多土地,其能耐也有限。
说句不就该说的话,就算睁只眼闭只眼,跳过刘朱,也不会让朝廷少上多少税赋。
不过这地越少,他抵抗的反而越强烈。
竟是直接带着一干家丁,直接拦住了准备进行生态调查的绣衣使。
甚至放肆狂言,谁要清丈土地,就得先从他们身上踏过去。
满怀英听闻后亲自赶了来,一直连轴转,肚子上都少了二两肉。
见此情景,气都没多喘几口,直接问着刘朱等人:
“你们想干什么,生态调查是陛下亲自定下的国策,你们难道是要阻挠国策吗?!”
“别以为你们是宗室子弟,就可以如此放肆!”
刘朱骑在马上,昂首望着下方的满怀英,傲然道:
“我叔叔就是当今陛下,什么狗屁国策,这国本就是我们刘家的!”
“你们要清丈土地,也不该清丈到我们宗室的头上!”
满怀英皱眉,慢条斯理道:
“不是清丈土地,是生态调查。”
“这些日子,已经通过生态调查,发现了不少祥瑞。”
“殿下乃宗室,必然会支持生态调查的的吧?”
刘朱却是一扬马鞭,更加不耐烦道:
“我管你是生态调查还是清丈土地。”
“我乃天潢贵胄,与当今陛下同属一脉,若地里真有什么祥瑞异兽,也是因为陛下之德!”
“反倒是你们。”
“你们这群绣衣使,拿着鸡毛当令箭,竟敢对我不敬!”
“若是执意如此,休要怪刀剑不长眼了!”
刘朱倒也并非失了智,先以宗室的名头,将祥瑞异兽扣到了皇帝身上。
这样就算真有什么祥瑞异兽,也不会像世家大族那样,束手束脚。
宗室确实难缠。
毕竟说什么,都能把大义安到刘氏身上。
“休得猖狂!”
满怀英却没有任何退让,大声回道:
“生态调查非你一言可以阻挠,就是绣衣使死绝了,也非做不可!”
“尔等宗室子弟,若是胆敢违逆,本官绝不姑息,必将严惩!”
化成雨匆匆赶来,听着满怀英的话,就是一懵。
好家伙,绣衣使不是你的部下,死绝了你也不心疼是不是?
他又看向刘朱。
宗室
确实不好对付啊!
其实以他的想法来看,对于宗室,最好能略过。
彻底收复故土之后,宗室侵占的土地,可能会多一些。
哪怕不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将土地送到他们手里。
但现在的宗室,基本没什么影响力,也就大猫小猫三两只。
占据的土地,就算加在一起,也比不了一个世家大族。
睁只眼闭只眼,省略过去算了。
毕竟都知道皇帝敬爱先祖,万一对兄弟子侄,也爱屋及乌呢?
呃.
好像皇帝杀的兄弟,还挺多。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这些当臣子的,不便对宗室动手。
于是乎,化成雨便出言相劝:
“满大人,我觉得,可以先调研那些大片土地。”
“这些小地方,可以暂时略过。”
说着,他对满怀英不断眨着眼睛,试图暗示一二。
刘朱见此,更是用力夹了夹马腹,胯下宝马一阵嘶鸣,更显得得意洋洋。
看吧,你化成雨得皇帝看中,还什么绣衣指挥使,三品大员,见了宗室,还不得客客气气?
满怀英眉头紧皱。
他不是没看懂化成雨话里有话。
但他根本没想着姑息。
和何坤体型相近,但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满怀英有他的刚正,有他的烈。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如同利剑一般,直击人心: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让你的人继续去清丈!”
化成雨只好硬着头皮照办。
按照皇帝的分配,在环境调查一事中,满怀英才是主官。
绣衣使只是配合工作。
但这时,当一队绣衣使,越过刘朱,开始着手进行生态调查时。
刘朱竟是神色一变,直接拔出腰间的宝剑,将一个没来得及防备的绣衣使,给当场一剑砍了。
那名绣衣使根本没有察觉到,眼中充满了惊骇,身体摇摇欲坠,被砍中的颈脖喷涌而出鲜血。
他试图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无法抵挡剧烈的疼痛。
生命逐渐离他而去,身躯最终软倒在地,死不瞑目。
刘朱身上都被溅了点血,他稍微擦了擦,仍旧没有收剑入鞘,看向了满怀英等人,冷笑道:
“我说过,谁敢动宗室的田,谁就得死!”
满怀英站在原地,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没有想到,刘朱会如此果断地采取暴力行动,事情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而刘朱有这种胆子,说不定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甚至可能是有世家、豪族,在其背后撺掇。
生态调查,一旦开了个略过部分的口子,剩下的,也很难严格执行下去。
刘朱拔剑,但也是被人当剑使了。
刘朱身边的家丁,也被自家殿下的举动所震惊。
他们本来以为,只是口头上反对,稍微威慑一下,绣衣使就能退去。
但现在看到,刘朱竟然亲自动手,家丁们也不禁感到意外。
不过并未有惊恐。
他们可是老刘家的人!
绣衣使的动作也凝固了片刻。
化成雨上前,测了测那倒在地上的绣衣使的脉搏,摇了摇头。
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场景。
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尽管众人惊讶,刘朱却仍然保持着冷笑的表情。
区区一个绣衣使小旗,从七品官,杀了也就杀了。
化成雨将小旗的尸身抱起,在满怀英身边,轻声道:
“撤!等我先将此事上报给陛下!”
“宗室之事,我等外臣不便轻举妄动。”
满怀英望着那小旗死不瞑目的尸身,没有动。
他刚才虽然说过,哪怕绣衣使死绝了,生态调查也得继续。
但不代表,他会看着绣衣使去死。
大汉的文臣,都是有血性的。
何况,他本就是武人转业。
是从高州的乱局之中,杀出来的。
满怀英忽然上前两步,步伐稳定,昂着头,直视着仍旧在马上,持着那沾血宝剑,耀武扬威的刘朱。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宗室,竟敢如此托大,在本官面前据马回话。”
“你以为,你是刘姓宗室,我就不敢处罚你?”
“你以为,绣衣使小旗仅七品小职,就能随意杀死,而不受到惩罚?”
“你以为,就凭你手下这群家丁,凭着刘姓宗室的身份,我就不敢杀你?”
满怀英目光直勾勾瞪着刘朱,身体挺直,肩膀微微抬起。
胖胖的身躯,竟是显得威武而雄壮。
虽然站在马前,比刘朱矮了不止一头,但此时的威严气势,竟还在刚刚拔剑杀人的刘朱之上。
忽的一声大喝:
“你给我滚下马来!”
刘朱被这声呵斥所打断,他的表情一时呆滞,愣在原地。
原本傲然的姿态都有些动摇,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犹豫。
就连周围的家丁、绣衣使们,都有些被镇住了。
那圆润的男人,顿时镇压全场。
满怀英则是抓住了刘朱愣神的瞬间,趁机抢夺了他手中的宝剑。
那宝剑仍带着血。
满怀英眼神闪烁,紧握剑柄,手上顿时发力,锋利的剑锋直指刘朱。
毫不犹豫地,一剑砍下。
一声惨叫之下,鲜血喷溅而出。
刘朱的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仰倒。
一阵惊恐和绝望的神色,涌现在他的脸上。
他无力地挣扎着,然而伤口的疼痛,让他难以稳住身体。
刘朱的身体,随着惯性摔倒在地。
马匹也在瞬间失去了主人的驾驭,扬起惊慌失措的嘶鸣声,四蹄乱踢着,激扬起尘土和草屑。
周围的人们目睹着这一幕,震惊恐惧凝固在他们的脸上。
他们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无论是刘朱的家丁,还是绣衣使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宗室你也敢杀?
满怀英看都未有多看一眼,走到化成雨身边,将那小旗的眼睛合上。
然后不急不慌的道:
“宗室子弟阻挠生态调查,擅杀绣衣使小旗,现已伏诛!”
随后他将沾血的宝剑,往地上一扔。
当啷一声,惊得众人险些跳脚。
满怀英又伸出双手,对着化成雨,听不出任何情绪。
“绣衣使有监察百官之职。”
“我擅杀宗室,还请指挥使拿我去见陛下请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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