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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宪见汉军众多将士,没有多少人听他的,忽的长枪一挺,将身边的一名校尉当场击杀,随后带着亲信一阵乱砍。

场面登时就陷入了混乱之中。

主将都开始杀自己人了,这还怎么玩儿?

“魏将军,你在做什么?“

有校尉惊呼道,试图阻止魏成宪。

然而,魏成宪的眼神冷漠而狠厉。

毫不留情地,用长枪继续刺向身边的一名汉军士卒。

哪怕他们之前刚刚并肩作战过。

“叛徒!竟然给东胡人当狗!“

有将士怒吼道,顿时引起了一片混乱。

汉军内部陷入了内讧和混乱之中,将士们不知所措。

“稳住,稳住!“

所幸还有监军在,军中将领的威信排第一,监军其次。

其实按照职位的话,这三千人的老二,应该是吕奉父这个主薄。

但吕奉父只是看着人高马大,平日里不怎么在意兵事,将士们都不太认他。

然而,魏成宪的突然反水,依然让汉军将士的士气,大受打击。

监军虽然能勉强稳住阵型,但除了嘴遁以及政治指导工作之外,其他能力实属一般。

完全带不动三千人。

以至于部分将士,依然在混乱之中,难以分清敌我。

“杀!”

魏成宪毫不留情的带着亲信,配合东胡伏兵,里应外合四处开花。

汉军将士们好不容易稳住的阵型,直接从中央告破,无法成阵。

而后东胡伏兵迅速杀来,直接完成了分割包围。

“怎、怎么会这样.”

那监军看着眼前这一幕,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一军主将就这么反了?

也太突然了吧?

在监军一旁的吕奉父,却是皱眉道:

“倒是有迹可循,那魏成宪本就是东胡人的桂阳郡郡守。”

“投降于我军,也不过是桂阳郡无力死守,无奈之下归降。”

“这东胡人的走狗,却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哈哈哈——”

只听得一阵笑声,魏成宪在东胡人阵中,洋洋得意。

他一直都是东胡人的狗。

实际上,对他而言,给石周曷部当狗,还是给大汉朝廷当狗,没什么区别。

在石周曷部,他就是东胡人,说东胡语。

在大汉,他就是汉人,说汉话。

不过狗也分地位的。

是随时能宰来吃的肉狗,还是好吃好喝养着的宠物狗?

魏成宪自投汉之后,看得很清楚。

虽说皇帝不至于直接将他当做肉狗,而是当做看家护院的好狗。

但还是比不上在石周曷部之中的地位。

而且未来如何,一眼能看得到头。

汉军之中人才济济,就连岳少谦在零陵郡发掘的那大胡子,那什么零陵上将,军中比武时,武力都要在他之上。

再加上他还有个东胡降将的名头,这还怎么晋升?

从桂阳郡郡守一职被撸了,就能看得出来,完全没啥前途啊!

所以魏成宪最后还是选择了石周曷部。

反正他在汉军之中的这段时间,也观察过了。

后勤全靠压榨吕宋。

士卒就那么多,死一个少一个。

离得越近,对皇帝的神秘感就越少,心中也就不像其他石周曷部的将领,那么畏惧。

汉军这次渡江,只怕都是千难万难。

就算成功渡了长江,想入川蜀,甚至只是攻下襄阳,完全拿下荆北,都不容易。

还不如回去石周曷部,起码一个郡守之位少不了,再加上这次关键的时候反水,说不定还能高升。

魏成宪可没打算,仅仅只是将这三千兵马给消灭掉。

他还要让东胡将士们,换上这些汉军的甲胄衣衫,乘着渡船,去和汉军主力汇合。

然后

要么直接制造混乱,要么一把火给他烧光。

如今的局势,正在朝着魏成宪预料的方向发展。

失去了主将的汉军,根本组织不起来什么有效反击。

也就是那吕奉父之前提出,不渡江直接去和汉军主力汇合,差点让他功亏一篑。

不过也正常,毕竟是昭武一朝,参与科举的第一批士子,还是士子之中,第一个投军的,肯定有些智谋。

对他的想法,有所揣测,也是应该的。

好在最后还是让他成了,等会儿就把那吕奉父给砍了祭旗。

你说你一个文官,练那么大块儿做什么?

剁了给石周曷阿邃过去,估计会喜欢。

魏成宪洋洋得意,甚至还特意找着吕奉父的方向,大声道:

“没想到吧,吕主薄,又是我出卖了你!”

吕奉父皱了皱眉,没有轻动。

倒是他身边的监军实在忍不住了,一阵怒意上冲。

整天给别人做政治辅导的人,自己的信念十有八九坚定不移。

那监军当即捡起地上的一杆长枪,就要杀出去。

杀不死魏成宪这个反骨崽,至少也带几个东胡人走,才能够本!

大汉的文官,打起仗来冲得比谁都快!

“慢着。”

吕奉父忽然把那监军给提了起来。

就像是典褚常用的老鹰抓小鸡一样。

“嗯?”

监军忽然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吕奉父面色不改的问道:

“你会使枪吗?”

“不不会。”

那监军是陈家的一个旁支子弟,被陈伏甲抓了壮丁,一直学着话术,哪练过什么武艺?

就算有,也是一些技击之法,和战场冲杀完全不搭边。

给把剑还能使使。

枪?

真不咋会。

“我也不会。”

吕奉父一把将监军手上的长枪,给夺了过来。

“我擅长的,应该是戟吧?”

吕奉父声音都带着几分不自信,但那单手持枪舞出的破空之声,着实做不得假。

“你叫什么名字?”

“陈廉.”

陈廉咽了口唾沫。

他总觉得,这个展开哪里有点不对劲。

然后更不对劲的就来了。

“大汉的文官,是得会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武艺,才能冲在将士的前面。”

“为天下万民而战!”

只见得吕奉父喊着口号,直接杀进了人堆之中,霎时间一阵人仰马翻,处处惨叫。

主将叛变了!

我军陷入了混乱!

主薄冲进敌军了!

魏成宪!被一枪秒了!

敌军

敌军被踏马一个主溥薄纱了!

陈廉在原地发懵,看得目瞪口呆。

刚刚飞过去的脑袋,应该是魏成宪的吧?

到底是怎么用长枪完成枭首动作的啊?

第一眼见着吕奉父的时候,都以为是个什么猛将。

结果一介书生,还是科举士子,军中主薄。

本来都习惯了吕奉父的文职,觉得他一身死劲儿纸老虎。

现在你又说,这家伙真有万夫莫当之勇,一个人就能冲进敌军里头乱杀?

目前汉军之中,也就赵宁和典褚,勉强能做到吧?

皇帝不算,那是一人一驴车,追着敌军跑,高两档。

踏踏踏——

蹄声接近,此时东胡伏兵已经大溃,完全不知道到底是谁埋伏谁。

总觉得魏成宪是内鬼一样,专门把东胡伏兵骗出来给吕奉父杀的,生怕吕奉父一直统计战损,清点粮秣,功勋不够晋升一样。

陈廉看着杀回来的吕奉父。

此时的吕奉父,还是一身文官袍子,只是身上沾着一些血迹。

没一滴是他自己的,胯下还多了匹马。

陈廉不敢拿架子,赶紧对吕奉父拱手道:

“多亏吕将.”

“主薄。”

“行,多亏吕主薄出阵杀敌,我军方能渡过劫难。”

吕奉父一挥袖袍,文绉绉道:

“一起打仗不说客套话,这魏成宪该死,吕某生平最恨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正好粗通拳脚,便杀来以正视听。”

陈廉听了,一阵语塞。

什么粗通拳脚?

不过后面就是他擅长的了,先安抚将士们。

多亏了吕奉父横空出世,将东胡人杀得大败,将士们的士气在魏成宪叛变之后,仍能维持。

稍作休整,应该还是可以西进江陵港,和先锋兵马前后夹击东胡人。

如今汉军将士们的素质,着实有点超越时代。

纵使混战之中,很多将士衣衫不整,还有人丢失了武器。

但仍然高度服从军官的命令,到目前还没有任何人逃走。

这在四年前,是很难想象的。

吕奉父都觉得有点奇怪。

而专攻思想教育方向的陈廉,虽有惊叹,但很快便能接受,解释道:

“不仅是这里的将士们,还有我与吕主薄一样,所有身先士卒的汉军将士都知道,他们的奋战,都能被陛下看到,都会被天下人所知。”

吕奉父听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可能这就是为天下而战的意义所在吧?

不过还是太过凶险了,连衣服上都染血了,血迹这个东西,不好好洗洗,还洗不掉。

陈廉见吕奉父宛如战神一般的模样,提议道:

“那就请吕主薄带领将士们,随后进兵江陵港,有吕主薄这样的这样的.”

听着陈廉搜肠刮肚的形容词,吕奉父连忙拒绝道:

“不不,军中还有将校,哪轮到我一介文人来掌军?”

“还是让能带兵的将校,带着咱们,去支援陛下吧!”

陈廉:.

你说啥就是啥吧,我也挨不住你一拳的。

——

话分两头,刘恪这边,澡盆子因为绳索打结,没有乘胜追击。

抢先一步,抢占阵地,进行登陆的,是赵宁所部先锋兵马。

这次渡江之前,刘恪特意将后方廉汉升的一封信,送了过去。

廉汉升在信中百般请战,老将军也想活动活动筋骨,沙场宿将,哪能一直在大后方抓跳蚤?

同时也隐晦的说了一下,老顺平侯的事情。

毕竟当年,廉汉升和老顺平侯是旧友。

后面廉汉升辞官,也是因为看到老顺平侯,被朝中的世家重臣各种使绊子,最后更是被害的满门皆丧命与沙场。

家中妇孺,就剩赵宁一个。

廉汉升对自己当初,没有坚定和老顺平侯站在一起,是有些愧疚的。

而现在有了绣衣使,皇帝又对世家大族进行了清洗,还有个生态调查的完美借口,正好可以详细查一查,把所有人都给揪出来。

但没想到,这一查,查出了事。

所以才有了这封信。

与其说,这封信是廉汉升请战,倒不如说,是因为这件尘封旧事,过于紧急,甚至会影响军心。

不仅是刘恪,就连薛嘉和岳少谦看过之后,都有些担心。

岳少谦此时就在刘恪身边,望着赵宁带着先锋兵马扬帆而去,虽说已经落定,但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

“陛下,当真好吗?”

刘恪也是望着赵宁船只远去的方向,有些出神,不过言语间,没有任何动摇,似乎并不在意那心中的尘封旧事:

“有什么不好吗?”

“这”

“朕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可他姓赵啊。”

“赵云的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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