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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爹,你还是去斩首汗王吧

敬道荣这二愣子虽然自报姓名,但并未让人多加留意。

毕竟下头的东胡小卒,很难听过他的姓名。

而且如果不是刘恪这种开挂的,一个人的声音,在混乱的大军之中,很难有人听到。

蒲前光这种将领,自然知道其人。

但既然是大将,想的就更多一些,也不确定,这敬道荣是真的,还是假的。

万一真是巴尼汉率部突出重围,翻山越岭前来支援,故意让敬道荣打头阵,让他们轻敌呢?

这次被袭营就是吃了轻敌的,再来一次?

不过东胡将士们,从上到下,全都被敬道荣吓了一跳。

先是被不着片甲的归义军杀到营门前,裸衣的战斗力还挺强,竟然杀败了迎击的兵马,硬生生杀到了大营里。

杀到大营之后,又是猛地放火。

好不容易他们在蒲前光的调度之下,维持住了阵势,又莫名其妙有人从后背杀了过来。

他们不知道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敌人是谁,更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迷糊。

蒲前光有些猜测,能这么杀,能这么神出鬼没不被他们布下的暗哨、探马发现。

要么,是翻山越岭过来,要么,就是蹲点埋伏了好几天。

他选择相信前者。

他宁愿相信是巴尼汉突破了封锁,率部翻山越岭,恰好赶上了。

也不愿意相信,是敬道荣带着兵马,在雪地里面一直埋伏他。

这根本不可能,最近几天他们都在大营附近活动,只要有深入山林试图埋伏的兵马,很容易就被发现。

除非是冒着风雪严寒,在雪地里提前就埋伏了下来。

可常人哪能在雪地里埋伏好几天?

就算不冻死,将士们也会撑不住,哗变了。

都是吃粮饷的,玩命儿干什么?

不过无论东胡将士们怀抱有什么样的想法,如今他们都已经陷入了归义军将士的两面包围。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歼灭战也在这时,正式打响。

东胡大营里传出了归义军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在客场硬生生打出了主场的威风。

种轩骑着驴,杀得更勇了。

敬道荣本就吓了东胡人一跳,自带buff,加上他那大胡子以及梨花开山斧,虽然武力值不如种轩,但声势骇人。

而且每劈出一斧子,都要大吼一声,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刚猛,着实震慑了不少人。

都没人敢靠近他。

加之兵刃优势,斩将之功说不准比种轩还要多一些。

一阵冲杀之下,东胡人的兵马,已经被分割成了五个部分。

虽然这时风雪已经停了,营里还烧着大火,很暖。

但东胡人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身体还能撑住,心理已经快到极限了。

一些东胡小卒被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的紧握着兵刃,却不知,到底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迷茫,完全无法理解,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而那些颇有勇武的东胡勇士,在汉帝带着归义军和种轩杀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敢迎面冲上去。

那时候他们不怕,哪怕是面对驴车棋盘,也能升起几分决心,去朝着赤膊裸衣的汉帝,冲一波。

万一能成,可就赚大了。

但现在他们却像是汝南城外,那一池被惊吓的鸭子一般。

纷纷攘攘,有的已经打算归义军投降,有的则开始考虑退路,反正就没几个要誓死抵抗的。

在大营边缘的东胡士卒,因为一开始便没有跟上大部队,现在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能跟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完全失去了秩序章法,开始四下逃窜,试图寻一处安全的场景。

更有心理素质不太行的,甚至都没有本能般的逃命,而是被震慑住,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眼看着如此局面,蒲前光也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他们不惜一命,甚至打算用大几万将士的生死,为聂羌拖延时间,制造机会。

刚才组织起将士成阵的时候,本来还以为,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

却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战局已经彻底逆转。

“将军。”

一个亲卫露出几分后怕的神色,扭头瞥向蒲前光,试探着询问道:

“咱们现在该如何?”

“继续.”

他咽了咽口水,目光有些闪躲:

“继续对敌吗?”

蒲前光见此,也知道亲信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自己的亲信都这样了,其他寻常将士,哪能还有几分战意?

他咬了咬牙,抬眸瞥向着了火的大营,心有不甘:

“先调集亲卫,试着列阵迎敌,若能阻挡汉贼一刻时间,我等必可诛杀刘雉儿!”

“.”

想要跑路的士卒:什么叫阻挡?

被棋盘秒杀的士卒:什么叫一刻?

准备投降的士卒:什么叫汉贼?那是亲爹!

蒲前光面上有些挂不住,如今这个局势,也只能仗着自己的威望,亲自下令:

“全军听令,列阵迎敌,不得有误!”

虽说局势不太明朗,士气也不咋地,但营地确实选的还不错。

以中军大帐的坡地为险要,稳定下来,应当还是能守一阵的。

这样也能彻底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袭营就是这样,一旦看清楚形势,看清来敌,将士们也能稳住,危机就能化解了。

但蒲前光显然是太过乐观。

刘恪、种轩、元福这个破产版的组合,也不是一支士气低迷的兵马能抵御的。

而且东胡数万大军,已经被分割成了数段,即使是蒲前光的能耐,也不太好指挥。

就算是聂羌,都很难做到。

甚至就算是岳少谦,在这种局势下,都很难维稳。

唯有李景绩能够在这种前后包抄,难以辨别形势的情况之中,率部撤走。

这么一看,得亏是老李没投胡。

要是李景绩来领兵,虽说同样是败了,起码能安然撤走,不损兵折将。

不过就李景绩的百战百败,还真难碰着个惯着他的主君。

既没啥背景,还是道士出身,指不定败两场就拉出去砍了以正军心。

不过东胡人之中也有名将,撤军上虽然比不得李景绩,但总有着自己的办法。

只见得聂羌率领亲信精骑,一路杀了过来,长枪在手,数骑在侧,如入无人之境。

一路从外围杀到中军,聂羌总算和蒲前光汇合,神色肃然。

“聂将军,为何不走?!!”

蒲前光看见聂羌,心中没有半分喜意。

他刚才看见调度不动的兵马,都放弃了拼命,考虑着跑路呢,聂羌这自投罗网的举动,着实不做好。

当前的局面,真不是一两个名将,就能够挽回的。

什么样的名将,被偷袭吃了场大败,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啊!

聂羌以及其所部,明明在外围静待机会,而且都是骑兵,基本没有受到归义军的困扰,士气还能稳住,想要走,也很轻松。

现在却又杀回来,不是纯粹犯傻吗?!

“将士们正在浴血奋战,难道要我弃众而走吗?!!”

聂羌一甩长枪,枪尖上的血色显得格外猩红。

“营中弟兄,或是独子,或有父母,或有妻儿。”

“哪个不比我聂羌背负的更多?聂某怎可弃了他们不顾!”

聂羌回头瞪了眼蒲前光:

“聂某知晓,你家中独女,正待出嫁,难道你想她在出嫁之时,见不到父亲吗?!!”

蒲前光哑然无言。

不是,我刚才已经准备跑了,你这么杀回来,我其实又变得不太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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