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将士们还好,有木桶澡盆,不说完全安全了,至少有个支撑的,有惊无险,总算能捡了条命回去。
但那些东胡人,尤其是离岸边较远的东胡人,就很难再看到生还者了。
咔咔咔——
浮桥断裂到第三段的时候,刘恪自己都上了澡盆。
他看着驴车在浮桥上沉没的同时,赶忙下令打出旗号,让所有将士们都下水。
咱们都是有盆儿的,说话硬气点,跟东胡人抢浮桥干什么?
于是汉军将士们纷纷跳水,浮桥上就只剩下了东胡人。
东胡将士们只觉得身边为之一空,心中却没有多少轻松,依然惊魂未定。
三千汉军走了,浮桥上还是茫茫多的人,空出来的位置立即又被自己人占满,完全是人挤人的局面,而且不断有岸边的东胡人往浮桥上凑。
按理来说,这时候岸边的将领,应当知道情况才是。
但着实没办法。
还有个吕奉父在军中开无双呢!
与其被这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的吕夫子砍了,浮桥上看着似乎更安全!
见着这等乱局,刘恪顿时一阵鬼魅涌上心头,操着东胡语,粗着声大喊道:
“浮桥撑不住了,快推一些人下水!”
早前还能撑住,可这时候,东胡将士们心中,难免各自都动了些心思。
先前他们在浮桥上,虽然也经常落水,也会被自己人推落水中。
但那大多是无意之中,或是因为两军交战无处可走,被逼不得已,才将同僚挤落下去的。
那怕再怎么拥挤,再怎么混乱,也没有发生过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儿。
现在情况危急,为了避免最后一座浮桥的垮塌,只有减少浮桥的负重才行。
所以这个时候想要活命,就得主动出手,把别人推下水去,这样才有可能让自己的生存几率高一些。
至于自相残杀?
胡说,这是受迫性落水。
在刘恪的鼓动下,一个东胡将领刚想动作,就觉得身边有人猛地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就掉入了水里。
他也不会游水,掉到了水里,正想怒骂一句哪个狗东西,但一张口,就呛了一口水,望着桥上的仓皇,只能悄无声息的没入水中。
这名东胡将领的受迫性落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有了带头的好风气,许多东胡人,开始拼命地,将身边的人给推到水中去。
就算是那名大着胆子,敢推搡将领的小卒,最终也没有幸免。
推人者人恒推之,他也被别人推下了水,淹死了。
浮桥上的场面,一度极为混乱。
最初还是互相推搡,比较收敛,到最后,就不装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直接拔刀相见。
哪怕昨夜还睡在一张帐篷里,也避免不了迎头一刀。
这个时候的东胡将士们,个个都杀红了眼,完全收不住手。
原本只需要减少一些人,浮桥就能撑住,供给他们回到岸边。
但就这么推搡着,杀戮着,硬生生玩成了大逃杀。
大有杀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趋势。
一直持续到现在,浮桥之上,根本就没剩下几个人。
每个人的周围,都是格外宽阔,别说走着回去了,躺着滚回去,问题也不大。
这些人估计心中都已经麻木了,双手都不知道,沾了多少的鲜血。
沿路的鲜血,将浮桥,都给染红了。
不过该说不说,浮桥的负担确实没那么大了,没有继续断裂。
水面上坐在澡盆里的汉军将士们,还能看个乐呵。
戏曲常有,受迫性落水不常有。
而且这些东胡人这么积极的保存着浮桥,指不定他们明天,还能二次利用呢!
血液在水中弥漫开来,凝结出一团团浓稠的红色,给整个水面,披上了一层骇人的血色。
还有各种残肢断臂以及浮尸,不计其数。
刘恪都是看的一阵咂舌。
东胡人心里头,确实是有股狠气的。
不过他同时也很欣慰。
场面一度极为惨烈。
但终究和自己,没多少关系。
甚至再一次证明了,他并非是个嗜杀之人。
看看这群东胡人,有多少是他亲手杀的?
自相残杀罢了,关他什么事?
这一仗,刘恪本来就不想打的。
要不是东胡人莽的一批直接撞了上来,他早拍拍屁股渡河去了,指不定现在都和大军汇合,打下了完成呢!
“先靠岸!”
刘恪一声令下,澡盆出动。
没有绳索连接,澡盆的速度比较慢。
不过现在岸边也没什么东胡人,该跑的早跑了。
就剩一个杀得头昏脑涨还没找着二五仔的吕奉父,估计是萎了。
“吕主薄啊,那二五仔多半是亡于阵中了。”
上岸后,刘恪忽悠了吕奉父几句,便开始着人打扫战场。
“先看看还有没有能用舟楫,收拢一些,另外记得处理好东胡人的尸体。”
“至于这浮桥,先就这样放着吧,今天是来不及处理了。”
“等明日一早再看看,若是能用就用,用不上,再搭一座。”
现在比较让人担心的,也就是蒲前部的大军,会不会赶来。
但担心也没啥用,该来总会来的,现在将士们大战一场.这么说也不太适合,应该是打了半场,看了半场戏,还有个中场休息。
但终归是耗费了不少心神,就算是一直笑,也挺累的。
所以不太适合继续渡水。
反正刘恪也无所谓,来就来吧,蒲前部的大军,要能这么快赶来的话,他准备一点兄弟献祭就好了。
得了军令后,将士们各自下去清理战场。
可刚有所放松,忽然听得远方一阵筒鼓之声。
阵阵筒鼓声分明,汉军将士无不愣神,面面相觑。
这般别具特色的筒鼓声,绝不可能是自家将士。
难道是.蒲前部的大军??
远远望去,便能见得旌旗挥舞,蒲前部的大旗迎风而立。
而依照地面的动静,以及行军速度来看,来者只怕是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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