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还没打完,手机就被人强行抽走了。
邵霖风没看她写了些什么内容,按下锁屏键,将手机揣进兜里,指着一旁的粥说:“赶紧趁热吃了,再磨蹭下去凉了还怎么吃?”
他的不悦藏在语气里,隐约带了点怒意。
这种“长辈式”的话语,让梁蝉久违地有些发憷,拿起勺子喝粥。
半个多小时后,蒋祈树赶来医院。
身在输液室的梁蝉未见其人,先听见走廊急匆匆的脚步声。板鞋摩擦着瓷砖,发出的声音有点尖锐,像吹哨子。
听着就是蒋祈树的脚步声,梁蝉疲倦地掀起眼皮看过去,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输液室的大门,她都没看清他的脸。
似乎意识到跑过头了,那道身影急急刹住,退回来几步,歪着头,与梁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蒋祈树呼吸粗重,大步朝梁蝉走去,停在她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弯腰与她平视:“现在感觉怎么样?”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哦,我忘了,你说不了话。”
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他刚从室外来,手是冰凉的,两相对比,自然能感觉到她额头的烫。
蒋祈树皱了皱眉:“啧,梁蝉,看来我以后得看紧你。你说说你,年纪轻轻怎么不是感冒就是受伤。”
梁蝉看着眼前的男生,他的手那么冷,却是满头大汗,额发和鬓发全湿了,像从水里爬起来的。
蒋祈树侧身坐到她旁边,除了护士,没看到其他人:“陪你看病的人呢?”
话音刚落,那人从外面进来。
一身居家的装扮,宽松的毛衣长裤,毛衣袖子半挽,露出来的小臂青筋凸起,握着一只白色保温杯。
梁蝉输到第二瓶时,感觉手臂凉凉的,隐隐作痛,不太能忍受,扯着嘶哑的嗓音跟邵霖风提了一句。邵霖风找来护士,护士说这是正常的,跟里面配的药有关。为了让梁蝉舒服点,她把滴液的速度调到最慢,症状果然有所减缓。
第二瓶药刚开始,离拔针还得几十分钟,邵霖风交代护士照看一会儿,他出去一趟。
从家里出来得匆忙,有些东西忘了带,邵霖风跑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保温杯和毯子,到开水处把保温杯烫洗了几遍,接一杯水回来。
碰见蒋祈树在他的意料之中,是以,他能不动声色地同他对视。
邵霖风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将保温杯递给梁蝉,展开毯子盖到她腿,这才用正眼瞧蒋祈树。
不愧是被容姨赞不绝口的男生,的确比同龄的那些小子看起来顺眼。
他们先前见过两次,正式打照面这是第一次。
蒋祈树见识过各种场合,还没有过露怯的时候,他率先伸出手,露出个不冷不热的笑容,自我介绍:“您好,我叫蒋祈树,谢谢您照顾我女朋友。”
再淡定从容,在邵霖风眼里也不过是个没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自以为将眼里的敌意隐藏得很好。他猜这个叫蒋祈树的男生,此刻内心住着一头暴怒的狮子,张牙舞爪地捍卫自己的领地。
邵霖风莞尔,与他握了握手:“你好,邵霖风,算是小蝉的朋友。”
梁蝉坐的位置刚好在两个男人之间,视线正对着他们交握的手,不知谁先暗中使劲,两人手背的青筋都绷起。
空气里似乎蔓延着火药味。
梁蝉嗓子发痒,禁不住咳嗽了一声,两道视线同时看过来,松开了手。
梁蝉想找个借口缓解尴尬,举起手里的保温杯晃了晃。蒋祈树会意,接过来给她拧开盖子,再递回去:“小心烫口。”
蒋祈树坐到梁蝉右手边的空位,掖了掖她腿没盖严实的毯子,眼睛往挑,瞅了眼身高不输自己的男人:“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您忙去吧。”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眼前,邵霖风比他想象中还要卓越,不管是样貌还是周身气度。
梁蝉会喜欢他一点也不奇怪。
蒋祈树打翻了醋坛子,酸味翻江倒海般在体内冲撞。
最可气的是邵霖风根本不打算听他的:“她还生着病,一个人住出租屋我不放心,家里有阿姨照顾她的饮食,对她养病只有好处没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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