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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老十压根儿就不吃太子那一套,各自仰着头看天花板,任由胤礽自个儿在那里大发雷霆。老四眼看形势不妙,心里头也有些急了——人死了事小,线索也断了,真要是再被老八一伙子反咬一口,那可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略一沉吟开口道:“太子哥哥莫急,这事儿有蹊跷,得让仵作来验验尸,看看究竟是因何而死的,再作打算。”

老八笑着加了一句:“不错,是该好好验验,人既死了,总得有个说法不是?要不到了皇阿玛那儿也不好交待啊。”

呵呵,老八这狗东西狠啊,咱早就料到你小子会杀人灭口,不错,也没浪费了咱给你留的机会,有趣。胤祚该办的事都办完了,这会儿人可是死在老二的手里,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自家手里头也有东西能到康熙老爷子那儿交差,这会儿可是乐得看热闹,看看两只黄雀谁叫得更响一些,胤祚自顾自地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地坐着一动都不动。

验尸的结果出来的很快,仵作手上捧着个托盘进了大堂,一头跪下道:“回禀太子殿下及各位爷,人犯死于毒伤——有针一枚,长半寸,斜插入咽喉,针上有巨毒,见血封喉。”

仵作的话音一落,满堂的阿哥们各自都是一副惊讶难言的样子,好半会没了声音。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老九胤禟阴阴地道:“这事儿有蹊跷,早不死,晚不死,嘿,偏偏这会儿死了。”

老十也接着道:“对啊,怎么会这样呢?六哥在时都好好的,怎么这时候会死了呢?”

这哥俩个的话里将毒死毕日赫的罪名生生扣在了胤礽的头上,气得胤礽面色发青,可人是死在毓庆宫侍卫的手中,一时间也找不出个借口来反击,一张脸青得吓人,怒视着老九、老十直喘粗气。

老四胤禛一看不妙,真要是太子受了过,他也讨不了好,眉头一扬道:“人是死了,可不见得就一定是这会儿出的岔子,这枚毒针从何而来却是关键,需要好好查查究竟是谁给了毕日赫毒针,让他自杀的。”老四这话一口咬定毕日赫是自杀而死的,跟太子一方没有半点关系,可话里的矛头却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胤祚,毕竟毕日赫一直在胤祚的手中。

靠,老四你个混球,还真打算做第三只黄雀,娘的,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叫大家把火力都对准咱来的吗?小样!阴得够狠的。胤祚心里头火大,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笑呵呵地道:“八弟,头前咱俩一块儿去提的人,啊,六哥那阵子内急,离开了一会儿,可有旁人见过毕日赫?”

胤祚毫不客气地将球踢给了胤禩,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老八单独跟毕日赫见过,要出事也是那会儿的事,跟咱没关系,你们接着斗。胤禩眼见胤祚一转手就将自个儿给卖了,心中那个气可就大了,可人家说的是事实,这会儿就算是想否认也没这个可能,气归气,还发作不得,只能笑着道:“那倒是不曾有旁人来过,不过小弟也没有单独进牢,这一点六哥的亲卫也可以作证的。”

胤祚笑而不言,胤礽立马就像捡到了救命稻草般发作了起来:“八弟,你好样的,这狗才可是你的奴才,要打要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嘿嘿。”

胤禩脸上笑容不变,悠然地说道:“臣弟不曾私下会过那个狗才,至于他死了,虽是罪有应得,不过未免死得太快了些,有些人是怕自家的丑事露了出来,就这么灭了口,唉,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胤禩反咬一口,指称毕日赫的幕后主使就是太子,顿时把太子噎得够呛,跳着脚道:“你,你,毕日赫可是你的奴才。”

老十立马接口道:“这年月卖主求荣的海了去了。前几日臣弟才刚杖杀了个偷东西的家奴。”

太子被噎得难受,沉着脸道:“本宫要上奏皇阿玛,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哼!”大袖一挥,气恼万分地出门而去,老四还想说些什么,可眼见太子走了,也没了奈何,只能苦笑着跟着离去。

厄,这戏就这么演完啦,没劲。胤祚见太子被气跑了,也懒得多留,笑呵呵地起了身,对着老八一伙子人道:“啊,六哥忙了几天,累得慌,刑部这儿就交给三位弟弟了,哥哥先走一步了。”话音一落,也不理会那兄弟三人的挽留,领着手下两百多亲卫上了马径自回了王府。

“哈哈哈……,今儿个看了场大戏,本王心里头爽快得很。”胤祚一见了早已等候在书房内的邬、林二人,立刻笑呵呵地将今儿个刑部衙门里的事详细地述说了一番,差使已了,烫手的山芋这会儿全在太子跟老八的手里,胤祚心里头自然是爽得很。

两大谋士却没太多的得意,毕竟这些事儿早就在他俩的意料之中,这会儿他俩想的却是善后的事情。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林轩毅率先开了口:“这事情前前后后透着古怪,厉河跟玉露商讨了许久,总觉得刑部一案圣上的做法有些蹊跷。”

蹊跷?胤祚不由地有些发懵——老八一伙之所以被整,完全是出于胤祚祸水东引的计策,原本就打算让太子跟老八去狠斗一场的,大部分的事情经过都在邬、林二人的算计之中,也没有大的走样,康熙老爷子又不在京中,在京师这场闹剧里老爷子发挥的作用有限得很。胤祚想了好一阵子也不明白林轩毅所说的蹊跷在何处。

邬思道盘腿坐在椅子上,看了眼一脸子疑惑的胤祚,叹了口气道:“王爷不觉得圣上离京太仓促了些吗?”

仓促?唔,是有点仓促,刚秋狩完没几日就急着下江南,这里头看来是有点文章,嗯?还有叫老十三代祭泰山也透着古怪,老爷子究竟想干啥来着?莫非……胤祚心中一动,若有所悟地问道:“先生说的是……?”

“不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忘了猎人手里还举着弓箭呢。”邬思道冷冷地说道。

靠,好狠的老爷子,妈的,将所有的阿哥们全算计进去了,唔,阿哥们开府建牙这是祖宗规矩,即便是老爷子乃一代雄主也不敢明着反对,头前京师动乱,老爷子怕是感受到阿哥们手中的力量了,虽然屡次削了阿哥们的权柄,可毕竟还是放心不下,这回又上演了一番离京出走,让阿哥们自个儿跳出来大斗上一场,他老爷子再回来收拾残局。娘的,又被老爷子摆了一道。胤祚有些烦恼地摇了下头道:“箭怕是已经射出来了,这场池鱼之殃怕是躲不过去了,不知二位先生有何见解?”

“圣上乃一代雄主,眼里头掺不得沙子,断不能跟圣上闹别扭,该做的事还得照着去做,以王爷的睿智当无须玉露再多说些什么了。”邬思道拈着胡须道。

胤祚默默地点了点头,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积雪,长叹了口气,心里头却是有种别样的滋味——父子相疑到这等程度,也算是自古以来皇权的一大特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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