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增登时面色不豫,“既然你不需要,我也懒得多此一举。”
“不是不是……”李清懿见他误会,连忙解释:“大人哪里的话,我现下还要先去大理寺一趟,找玲珑问话,怕耽误了大人的正事而已。”
秦增的喜怒无常超出惯常的范围,不是一般的难伺候,她上辈子就知道了。
谁让人家是高高在上,人人景仰的秦大人呢。
秦增瞥了她一眼,接受了她的解释,说道:“无妨。”
因良贵人的事,谁人又敢闲着,几乎都出去忙了。
二人回到大理寺时,只有几个衙役在那里候着。
几人见了秦增,万分恭敬之下,又对李清懿居然能与秦增同行生出了更多的好奇。
李清懿也不理会,崔淳等人都不在,她更自在些,直接让人提了玲珑出来询问。
玲珑经过一夜又一日的缓冲,人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只是情绪仍旧存留着昨夜的惊惧和瑟缩。
她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枝头上凌寒盛开的柔嫩花朵,细看上去,竟比玉梳更美上几分。
只是此时,那种美好,因为风霜摧残而变得模糊,变得脆弱不堪。
“玲珑,是否已经冷静下来,能够开口说话了?”
李清懿的问话直接而柔缓,既告诉对方此事无可逃避,必然要有一个结果,又让对方知道,她们暂时不会去逼迫她,但,这完全取决于她的态度。
玲珑能被挑选到良贵人身边服侍,并不是笨人,她明白李清懿的意思,却因为心中的恐惧,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而秦增这样的人物又在一旁看着,她怎么也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惊慌与惧怕,脸色苍白一片,声如蚊蝇:“你们……一定怀疑是我杀了主子,对不对?”
李清懿看着她的表情,据实说道:“你的确最有嫌疑,但此事尚未认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查清楚之后,才能下定论。所以,你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便要好生配合,否则,不管你是不是杀人凶手,殉主是免不了的。所以现在,你要想办法戴罪立功,提供必要的线索。”
玲珑听到“殉主”二字,忍不住牙齿打颤,她环抱着双臂,艰难的抑制着自己情绪,“是……我明白的……”
她咬了咬下唇,开始说昨夜事情的经过:“昨夜从宴席上回到芙蓉殿,天色已经不早,主子便说乏了,众人伺候着她歇下,也纷纷回去歇息。”
“昨儿个是我值夜,可主子没一会又起身说睡不着,想吃核桃酪。正好玉梳刚收拾了手头的东西,还没歇下,便也没再叫小丫头上来伺候,亲自去小厨房取核桃酪。我便留在内殿,陪着主子说话。谁知……”
她的眼泪似乎因为害怕而迅速凝聚,连带着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谁知外面不知是什么发出一声闷响……”
李清懿不禁偏头与秦增交换了一个眼色,她记得昨夜巡守的一名内侍说过,他曾隐约听见一声闷响,但因为声音并不大,以为是错觉,所以并没在意。
玲珑手里紧攥着帕子,将眼中的泪水擦掉,说
:“自从主子有了身孕,凡事都格外紧张小心,生怕……”
仿似咬了舌头,她迅速吞掉了后半句话。
良贵人新宠在身,突如其来的身孕让她欣喜若狂,然而欢喜之余,也变得疑神疑鬼,日夜防备有人来害她的孩子。
玲珑却不好直接说出这样的事情,只能含糊其词,好在李清懿似乎明白她的难处,并未过多询问。于是她转而说道:“主子怕出了什么意外,便让我出去查看。”
“我寻着声音到了中庭,看见一只花猫站在树下,正朝我望过来。我本就怕猫,又见它双眼绿盈盈的,更加害怕,便站在那里没敢发出动静,生怕它朝我扑过来,想等它先走掉。谁知它却也不动,一直站在那,就像护着什么东西似的。我细看之下,原来是一只幼猫倒在那里,好像已经死了……”
玲珑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继续说:“我心中犯了嘀咕,想着退回去叫人过来将它们弄走。又想着主子一个人在屋子里,还等我回话,我便先回了内殿。然后……然后我就看见主子倒在地上,满地的血……”
李清懿听着玲珑的叙述,说道:“从你出了内殿再回去,大概用了多长时候?”
“并没有多久,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倒是与玉梳说的时间基本相符。
李清懿心中盘算着,又问:“那么,你发现良贵人已经身死,紧接着就跑出屋子了?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玲珑面色惊恐,紧紧抓住自己的领口,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没有……我只看到主子的死状如此骇人,当下便软了腿,连站也站不住,拼命想要逃出屋子。等我爬到门口,院子突然传来东西散落碎裂的响声,在安静的宫殿中格外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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