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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妹,俺母亲也没有在山上,她老人家说,世道这么乱,凡俗礼节都取消吧,只要俺和文智在一起开心幸福就够了……”婉婷把手里的胭脂盒放到桌子上,双手捋着长发,迟疑了一会儿,“二妹,俺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俺说错了,你也不要怪罪俺,今天宝根正好在山上,咱们姐妹一起出嫁好吗?”

夏蝉顿时脸红心跳,呢呢喃喃:“不可以,不可以,如果让俺爹知道了,他会不高兴……”

“可以。”罗一品挑开门帘走了进来,她看看夏蝉,又看看许婉婷,微微一笑,“咱们选日不如撞日,今天是一个好日子,俺来做你们的证婚人,不过,这事先瞒着双方的长辈,以后让他们再给你们补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罗一品知道日寇的铁蹄已经踏遍了大半个中国,到处硝烟弥漫,八路军战士浴血杀敌,视死如归,今天活着,也许明天丢了命,两个孩子有情有义,何不趁早成全他们的美事。

夏蝉双手拽着衣襟,脸颊红得像抹了一层胭脂,语气磕巴,

“宝根娘说,说她要找人选个好日子……”

罗一品走近夏蝉,抱住夏蝉的肩膀,“俺把俺的屋子腾出来给你和宝根做新房,待会让宝根带着人去收拾收拾,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夏蝉和宝根在大家的撮合下举行了婚礼,不会喝酒的宝根被蟠龙山的兄弟灌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忘记了他是新郎。

夏蝉踏进了新房,简陋的屋子不大,简单的家把什井然有条,高低不平的地面上摆着两把椅子,两把椅子用红绸拴在一起,中间有一朵大红花;常青藤掩盖着木窗户,空荡荡的墙角堆积着鲜花;床上散放着一些花生米和大枣,看到这些代表吉祥如意的食物夏蝉羞红了脸。

夏蝉没来得及把这件事告诉爹,确切地说,她不敢告诉脾气执拗的爹,只告诉了大姐,大姐为她高兴,送给她一块红色的头巾,今天她头上围着的红色头巾是大姐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并且承诺替她保密,暂时瞒着爹。

姐俩都知道爹天不怕地不怕,脑子里封建礼教根深蒂固,如果他心里没有封建思想作祟,就不会把两个丫头送人。他执着地以为孩子结婚成家必须要选个黄道吉日,办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欢聚一堂,见证女儿已经嫁人,是有夫之妇。

此时,凉飕飕的风从头顶穿过,冷气直入腑脏,夏蝉冻得全身发抖,“宝根,俺,俺可能……”夏蝉想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宝根。

走在前面的顾庆坤向宝根撩了一嗓子:“宝根,你们昨天把炸药包埋在哪儿?”

面红耳赤的宝根扔下夏蝉跑到顾庆坤跟前,低眉垂眼,无处安放的双手在棉裤上来回搓着,“就在,在前面。”

昨天杨同庆和宝根把炸药包藏进了许洪亮的棺柩,带出了坊茨小镇,埋在了眼前的乱坟岗。

顾庆坤从坟头上拔下一根桅杆,斜放在地上,大脚踩下去,桅杆折为两截,他递给宝根半截,头也不抬地说:“咱们用它当铁锹……宝根,这个时辰大约三更了,天冷,鬼子警惕性不高,咱们要抓紧行动,你们不要磨磨唧唧……”

顾庆坤没有继续说下去,后面的话他不知怎么说出口,他很难为情,两个孩子互相照顾,互相关怀有什么不对?二丫头能找到一个体贴入微的男人他很满意,有一天他死了也可以与婆姨有交代,只是此时形势紧迫,一刻也不允许拖延,鬼子的岗楼离着乱坟岗不足二里路,巡逻的鬼子兵每一个小时换一次岗,大皮靴在前方一里多路的火车道上徘徊,夜深人静,几乎能听到鬼子的喘息声。

宝根带着顾庆坤走到许洪亮坟墓前,指着坟前的石碑说:“……就在这儿,俺杨叔把东西埋在石碑旁边。”

顾庆坤把木棍杵在地上,半天也没有动,许洪亮的死与日本鬼子脱不了干系,日本的大烟膏害死了多少中国人,有多少人为了那一口大烟膏卖儿卖女,逼着多少良家女子为娼,顾庆坤攥紧了拳头,攥出了一道道青筋。

“爹,您在想什么?”夏蝉走近顾庆坤提醒道:“爹,您不是说时间急迫吗?”

“嗯,知道了,二丫头,你观察着四周动静,让宝根帮俺打个下手。”

顾庆坤提提裤腿蹲下身,小心翼翼挖着石碑旁边的土,这片土比较松软,还没有冻硬实,不到一袋烟的工夫挖开一个洞口,洞上面覆盖着一块青石板,顾庆坤搬起青石板,递给宝根,他的大手往洞里耧了一把,借着星光,他眼前一亮,十几个手榴弹鳞次栉比地摆放在三个炸药包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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