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呢,按着赵孟启原来的计划,确实是趁热打铁,利用觉真涉嫌谋逆,用最快速度来个瓜蔓抄,因为谋逆这个罪名是虚构的,但只要抓了串谋的那些人,自然能审出罪名。
但他从顾青口中听出,并不是按原计划构陷,而是真查出了兵甲,更意外的是,居然真的是北国奸细。
既然能冠冕堂皇的达到目的,那为啥不按程序来呢?这样总没人有话说了吧。
御座上的赵昀,心中暗自一叹,这小子果然心大得很,这一折腾,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且看着吧,若是太过了,再按住就是。
只是他没发现站在台子边缘的董宋臣,两条腿正抖得厉害。
没过多久,在百姓的嘈杂声中,殿前都虞候施怀押着人到了,因为他们本就是殿前班直,便直接进了朝会区域,只是要和御座保持距离。
这时候,许多百姓都认出了觉真,虽然他没有了往日的高僧风范,但标志性的黑脸,是错不了的。
觉真和十几个和尚身上的皮甲,让百姓开始相信了谋逆的事实,纷纷想起恶蛟传言的源头就是这个黑和尚,不禁对忠王是恶蛟这个说法越发怀疑起来,可是他们心头更多惦记的是昏睡病该怎么解决。
当亲眼看见穿着甲的觉真后,许多官员,尤其是御史台一众,眼中已经灰暗起来,开始设想后事了。
人犯就绪后,皇城司的人开始展示证据。
先是一堆武器,这没啥可说的,大家都听过了,然后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从牛车上搬下来,摆在御街上。
皇城司干办侯涛上前,随手打开一个,银光灿烂,又打开一个,金光闪闪。
“这是查抄出的贵重财物,银四万七千余两,金七千余两,珍珠三十二斗,其余各色宝石玉石无法统计,交子约三十万到五十万贯左右,空白度牒五十六道,还有未搬来的铜钱十三万三千余贯……以上许多都不及详细点算,为粗略估算,或有误差。”
百姓都惊呆了,他们许多人都是平生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多钱。
这要是全部折算成铜钱,比一百万贯了只多不少。
和尚都这么有钱吗?
说实话,对于一个四五百年历史的寺庙,这点钱,真不算多。
你以为和尚只靠香火钱么?
显然并不是,寺庙一般都有大量的田产,有信众捐的,有他们陆续买的,但都是免税的。
他们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房产,店产,最主要的还有一项业务就是放贷,在这个时代,相当于钱庄,像以前东京的大相国寺甚至发行库票这样的纸币。
这些寺产,其实很多都和谋逆案没关系,但谁让觉真已经是报恩寺的实际控制人呢。
赵昀看到这些钱,心中五味杂陈,自己想修个佑圣观,都要东拼西凑,这帮秃驴竟然这么富。
也不是说皇帝真的比这些和尚穷,而是开支大,进来的钱没多久就流出去了,而且,这时候大宋的财政也确实开始匮乏了。
此刻,赵昀冒出一个念头,就是把整个临安的寺庙都抄了,估计能顶得上整个大宋好几年的税赋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这要这么干了,马上就有无数人造反。
要是能拿这笔钱填充一下内库,倒也算不错,总能宽裕一点。
不止赵昀打着钱的主意,就连户部的官员,盯着这些钱也是双眼放光。
被这一大笔钱晃晕了眼的君臣,差点忘了正事,直到侯涛开口,“之所以把这些钱物当证据,是因为觉真一党用钱收买行贿了许多官吏,以方便他们图谋不轨,此事有账册为证,账册用的是密记,需要时间梳理核实。”
“接下来,是下一批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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