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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法子就是专门用来医治那些被客人毁损了皮肉容貌的傀儡,算是封家的密辛了。

有了这层前提在,陆朝颜执意将桑伶丢去九层塔的用意,封家众人的理解自然就往男女之情上靠,认为桑伶与谢寒舟过从甚密,碍了她的眼了,才打算替陆朝颜低调处理了桑伶,那谢寒舟并不知道她的遭遇。

一旦被丢入九层塔,此生结局不是死,就是疯......

又过了几息。

侍卫问:

“你可好些?”

桑伶瞧着自己满身伤势,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只有艳色,却无半点暖意。

她感觉呼吸间,肺管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现在那味道也是闻不出了。

可也只是表面。

她的身上,血肉模糊的肌肤内里下,破碎凌乱的骨骼,粗粗生成的血肉经脉,还是伤势严重,并无改变。

更遑论那一身东一凿西一挖的白骨,凄凄惨惨的布满左半个身躯。

侍卫没了价值,桑伶的态度就变得淡淡的了,懒散的拿发挽起,半遮掉那左脸的白骨,又抬手将衣衫勉力盖好,掩去那触目惊心的伤。

动作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桑伶垂下眼睫,眼波流转间,便轻易拉动了侍卫的心神。

侍卫望过来的眼神,像极了之前在邙山雾林被她挖去了金丹的那些人。充满着对美丽的渴求,想要攥取一切的欲望。

她很熟悉。

熟悉到恍如昨日,剩下一切的记忆都变成了镜花水月的陌生,连同那人,关于那人的一切......

囚车继续向前,一盏茶后便到了地方,一座立于山顶俯瞰群山的宝塔映入了眼帘。

九层塔到了。

城外的九层塔,高若九层,周身锁链,封以符咒,气势压人,活像个囚笼般难以逃脱。

桑伶踉跄着被放出囚车,打量了一眼那塔,随车侍卫见她去瞧,低声讲解道:

“九层塔,从古至今便是为了关押妖邪鬼怪的。这塔被大能所创,从没有放出过任何一个,你不要轻易去尝试逃跑。一旦触动塔的防御法阵,就是粉身碎骨。以前,每百年都有一个大妖不知死活的尝试逃脱,最后的结局都是魂飞魄散,最近这小几百年才消停了下来。”

桑伶木着一张脸,只“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心里却是泛起无数潮波,澎湃汹涌。

九层塔?!

踏雪!

缠心咒的上一任主人就在眼前这座塔中!

找到了她,是不是也能触摸到更多缠心咒的秘密,甚至是不是可以解开这鬼玩意?!

脑中思绪翻腾不息,桑伶强令自己冷静下来,脚下的步伐却是快了三分。

塔外有侍卫接应,也是封家人,之前的侍卫挤眉弄眼的推着随车侍卫带桑伶去塔前位置。

两人继续向前,一路沉默。

塔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措手不及时身后一道力一推,她已经跌撞了进去。

“里面的妖邪都是手染无数人命,我暂且帮你到这,剩下的你就好自为之,多保全自身吧。”

立马回身去看,原本的门口变成了黑黢黢的空间,眼前也是一片黑。

桑伶不敢妄动,她不知道自己被关进了第几层。

九层塔关起来的妖邪无数,听那侍卫讲来,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恐怖危险。

雪上加霜!

那股灵气从她离开封家后便只有少许,比之前的浩瀚烟海如今不过是涓涓细流,全用来修复伤势都是不够,更何况去保持强盛灵气去对决打斗。

她底子本就弱,一个普通的傀儡,人造物,武力值不高。

之前能抗水火的血肉被阵法毁损,现下加上灵气不足,真要打起来,明刀明枪下,自己是肯定干不过那些大妖的。

自己会死吗?

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失去了姓名,失去了血肉,像是路边随便一颗石子那般,无声无息再无任何知觉,成了这九层塔的砖石。

亦或是,像她曾经猜想,又被那人否认的结局——

“我才不傻!你们人族宗门,手段那么多,为了这消除血煞的好处,万一吊着我的命,将我囚禁供你们吸取血肉不也是可能的嘛!你说说看,有没有可能会......”

“我不会。”

......

“呵,道貌岸然,说的斩钉截铁,如今这般不也是将我呆着命,彻底圈禁.....费尽心机对付一个傀儡,踩踏毁损,却又吊住最后一口气,种种下作手段,是不是为了保全你天道宗新秀第一人的名声?”

左手腕抬起,铮铮白骨赫然在目,早无之前的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附在其上,诡异难看。

桑伶忽的一笑,曾经种种,如今想来,可能真是自己猪油蒙了心,一根筋伸到底,不相信人妖对立,过于轻信。

傀儡心绪向来转的快,人心受伤可能需要百年千年才能化解怨恨,了却偏缘。

可桑伶却感觉自己的心慢慢从冰水里,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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