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心口位置的缠心咒已是烫的不能再烫,体内灵气不受控制从缠心咒位置倒灌而入。
分秒呼吸间,都在提醒着他——桑伶伤势严重,而且离他太久太远,不在近旁。必须立即找到她,将她保护好。
谢寒舟手里却是慢条斯理将衣袍穿戴好,缓慢踱步到了窗前,将那被风吹开的木棱窗子打的更开了。
窗外,花团锦簇,流水潺潺,是一处小花园。更远处,山石掩映下,水体连接着一处更大的湖泊,四周架以连廊。花园连廊有侍卫巡逻,侍女举盘翩跹而过。
春水盎然,几条橙金锦鲤遨游嬉戏,水波涟漪,让水中的昏黄天色搅碎成了碎金。
屋中暮霭沉沉,屋外已是五光十色的人间。
他的眸色极深,眼底薄薄的悲凉一点点慢浮了出来。
识海锁已解,记忆恢复,所有的事情,他都想起来了,那个被识海故意藏匿起来的女子,他也想起来了。
“林伶......”
林伶,天道宗弟子,他的师妹,尚未结成金丹,相处几百年,对自己痴心不悔,一心爱慕,最后献身禁忌之地,镇压暴动,成了人柱,永世不得出。
想到这儿,谢寒舟心中不禁充满嘲弄,他自小就活在“期待”里,直到林伶死他意欲放弃一切,只要求带回林伶尸身安葬,师门都没有放过他。
师父使了那般的手段将他识海封禁,要的不过就是他飞升成仙,为师门带来荣耀。桑伶是一个傀儡,他何尝不也是一个“傀儡”呢。
明明,他的要求和愿望都很简单,可命运和世人从来都没有放过他。
“桑伶......”
两个人的名字一致,容貌也是五六分的相似,连着习惯,喜食甜食的爱好,都是一致。
可桑伶对他态度自然无异,是没了记忆,还是有意接近报复?
桑伶会是林伶吗?
如果不是,如果又是?
脑中思绪杂乱,谢寒舟一时竟无法理出来个所以然。
缠心咒本就诡异难解,接下去他与桑伶之间也是纠葛缠身,一时无法脱离。
万一。
世事难料,桑伶真的就是林伶灵魂的寄托傀儡,那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和恩怨,只会更深了,他又该如何面对......
情绪剧烈起伏,缠心咒受到影响,那诡异的灼热更加滚烫了三分,将他所有的心绪都吸了过去。
缠心咒要求两人不能分隔太远,那日桑伶逃往花源乡,他受梦魇纠缠昏迷了两日,后受缠心咒的牵制,强行追了过去,才能缓解缠心咒的异动。
更何况桑伶似乎受了伤,灵气一刻不停的攥取倒灌,显然对方并未康复。
时间紧迫,为今之计只能先将她救出,再去思索其他了。
不消多久,用了些手段,谢寒舟就从封家侍卫的口中得知,桑伶被关去了九层塔。
他乍闻这个消息,过去找到封家长老时,身上威势并没有收敛。
胖长老咽了一口干唾,将早就打好的说辞一口气吐出,道:
“谢师侄,这次封家镇压高级傀儡暴动,你出了大力还受了伤,昏迷了多日才苏醒,老夫自然要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可此事?你为难甚至是杀了老夫,我都是没有法子啊。她当日来的鬼祟,又是高级傀儡,还遮遮掩掩用了法宝遮掩气息,封家自然是有监护之责。”
谢寒舟缓缓看他,且就是一眼,胖长老整个人都僵立原地。
前几日,初见谢寒舟,望之还是一柄天道宗高悬于阁、展示世人的宝剑,现在宝剑已经出鞘,寒芒尽显,分毫间就要取人性命。
胖长老握紧了椅手,忙道:
“谢师侄,不过九层塔这段时间是天道宗轮值,你们都是同门,你要不问问你的同门?”
“何人负责此事。”
“陆仙子!这几日天道宗的布防轮值等事宜都是她在负责。所以她也是百忙中抽出一点空,才能过来你那边看看,哈哈哈。”
天道宗近日派了数十名弟子到了牵丝城,意为给九层塔换防轮值。陆朝颜也在牵丝城,便由她出面接待,来往交际安排诸事。
谢寒舟这边也是耽搁不得,陆朝颜寻了有名医士,告知只是内伤太重,需要好生休养,便给了许多灵药丹液,交托给了封家照顾。
陆朝颜来往忙碌了七八日,每日清晨黄昏粗粗一看,观察他面色是否尚好,又听了一遍侍女禀告,才会离开。
今日,昏迷了几日的谢寒舟突然清醒,陆朝颜并不在近旁,便是这个原因。
对于陆朝颜照顾缺席的事情,谢寒舟表情平常,居然毫不在意。对着封家长老淡淡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见人走了,胖长老长舒了一口气,摇头道:
“男女纠葛最是麻烦,还不如制作傀儡简单,丁是丁卯是卯的,样样板板都是清楚。啧啧啧,谢师侄还不知这事是他贤内助陆仙子叫我们干的。我可得叮嘱好封家上下,总不能再把这点也说了出去啊。”
可是心头的直觉,却在提醒他,这一切可能并不会瞒得住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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