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百姓,为了活命,哪里还有选择!
“那你所说的人利,也是同样的做法?”郗愔又问道。
“这里针对的部分百姓,是受灾情影响更严重的那些,他们失去了田契、地契,要想活命,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谢文无奈道。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赈灾,那只是一时,要换得一世安宁,就得拿出相应价值的东西交换。
这世间生存的法则,有时候就是那么残酷。
“虽然你说得像是一场交易,但要想早日扑灭灾情,恐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郗愔无奈的感叹一声,似乎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圣贤书是拿来看的,拿来做事是半点行不通。”
这时,刘操之似乎感知到了郗愔内心的悸动,他也无奈地叹息一声,安慰道:“记得道林以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佛语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咱们救的是千万人,就算有亏人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方回何必如此在意。”
刘操之是儒学的坚定传承者,对圣贤之道更为仰慕,但他也因为归隐山林,游历世间更多,比郗愔更知变通。
而若是郗愔也将所谓的正道不看得那么重,当初也不会从手握军政大权的“一方诸侯”,沦落到如今在会稽当一个悠闲太守。
“罢了,那以文度之见,利诱是有了,威逼又如何谈起?”郗愔又问道。
经过刘操之的开解,他现在站的角度,已经从评判是否可行,转变成了如何实施。
谢文正色道:“所谓威逼,自然是对那些不为利诱所动的名家大族,至于用什么办法,晚辈相信郗公应当不需要晚辈来说吧。”
在他看来,要想取得威逼的效果,无非两条途径,一个是让朝廷下旨责问,但这无疑暂时还不可取,另一个就要从受灾百姓入手,在百姓中掀起舆论风潮,将矛头引向那些不肯出钱的名家大族,逼得他们不得不拿钱消灾。
但这种事情,若是明说,实在上不了台面,他只好选择隐晦的表达了出来。
郗愔闻言,又忍不住和刘操之对视一眼,然后微笑道:“操之兄,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弟子。”
“他有这般见解,也该归功于安石家学,与我有何相干?再说你有嘉宾这般出类拔萃之子,何须羡慕他人?”刘操之自然地微笑道。
谢文闻言,不禁暗觉尴尬,他实在听不出来,这到底是好话还是坏话。
因为从他的内心来说,他对刚才提出的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是真的没什么好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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