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司马昱涕泗横流,悲不自胜,像是在向天上的列祖列宗告诉一般。
桓温见了,不禁眉头紧锁,却也没有出声打扰。
百官见了,亦深受触动,暗自表着忠心。
良久,司马昱才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从礼官手中接过了皇帝玺绶。
桓温见状,连忙跨步出列,顿首拜道:“臣桓温,恭拜皇帝陛下。”
群臣闻言,也一同顿首,齐声高呼:“臣等恭拜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群臣山呼万岁,司马昱的精神又为之一振,他知道现在晋室的国运如何,就指望着他了。
他尽量表现得沉着冷静,高声道:“众卿平身。”
群臣闻言起身,桓温上前道:“陛下新登大宝,当革故鼎新,使万民有所瞻仰。”
“大司马所言甚是,然今日事急,我尚恍然,罔知攸济,当待群情晏然,再施新政,与民更始。”司马昱正色道。
新旧迭代,按照惯例,是要进行一番封赏,再大赦天下,出台一系列新政,用来安抚躁动的“民心”。
但当此非常时刻,桓温提出这样的要求,司马昱却拿不准桓温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是对桓温加官进爵,还是再将朝廷掌握的仅剩军权一并交给他。
一时之间,如果轻易下令,不论如何选择,对司马昱来说,其危害都可能是极大的。
甚至一着不慎,就有可能触怒桓温,掀起更大的风浪。
所以,他只能拿自己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思绪还很混乱,暂时不知该做如何的抉择来搪塞桓温了。
桓温闻言,正要说话,王彪之忽然近前一步,拱手拜道:“臣以为,大司马所言革故鼎新,实乃当务之急。废帝无德,流言四起,百姓疑惧,今陛下登极,当诏告改元,使百姓知元首更替,天下已安。”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桓温还有些疑惑,暗忖:“他竟会帮我说话?”
可当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过来王彪之真正的意图,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暗骂:“老奸巨猾!”
司马昱看到王彪之站出来为他解难,心里的信心又增添了不少,正色道:“王仆射所言甚是,百官可详议新元,以安百姓。”
此言一出,群臣不禁面面相觑,眉头微皱,开始在脑海里思考该取个什么年号为好。
唯独桓温的思绪并不在这里,他开始暗地里酝酿另一场风暴。
过了一阵,王坦之手执笏板站了出来,拱手拜道:“陛下心系黎民,欲安群情,实乃圣德,臣议以咸安为新元年号,请陛下裁之。”
司马昱闻言,看了看略显出神的桓温,略作思索,正色道:“咸安者,万民皆安也!卿真不愧是江东独步,才思敏捷!”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王坦之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手道。
司马昱也不与他多言,看向桓温道:“大司马意下如何?”
“嗯?”桓温像是才反应过来,转向司马昱道:“新元年号,臣无异议,请陛下圣裁。”
闻言,司马昱忽然站起身,高声道:“那就诏告天下,改元咸安。”
说罢,他又道:“大司马劳心朝廷之事,身有足疾而不辞劳苦,不可无所褒奖,自今以后,大司马入朝,可坐乘舆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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