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戌时三刻,对他来说,还早得很。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看着书中的文字,却始终无法专心。
“唉……人说老来无眠,要如何才能睡得好呢?”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放下书本,朝门外走去。
……
过了好几天,谢府忽然传起了谢安的流言。
“最近尚书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在深夜里在后院闲逛。”
“这还不算奇怪,那天夜里,我看到尚书一人在月下舞剑,一招一式,使的是行云流水,气势非凡,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尚书的剑法如此高超!”
“听齐大哥说,尚书最近胃口大好,食量几乎赶上了在东山隐居之时。”
“最奇怪的,还是最近常常从尚书房间里传出丝竹管乐之声,甚至还有美人的歌声!要知道,自中郎离世之后,尚书可是有足足十年未曾让人在他面前演奏丝竹了。”
……
这些流言,在谢家的一众子侄听来,自然是大感异常,但在谢文听来,却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很感动,谢安能够如此相信他的话。
同时,他也对谢安多了一丝敬佩!
他无法想象,像谢安这样酷爱丝竹的风流人物,竟然会因为谢万之死而十年不听音乐。
这样的定力,绝非常人所能比。
现在他重新听起了音乐,或许也是因为他看到了谢氏一族崛起的希望。
……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来到了十一月二十五日。
过去的几天,百官对桓温表现得极为畏惧,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违逆。
特别是谢安在皇宫内远远地看到桓温就行稽首拜礼,还说出了“未有君拜于前,臣揖于后”这种奉承话,让桓温的心情大好。
因此,建康城内总算有了几天平静的时光,没有再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就在昨天,朝廷大赦,才对桓温的军队大行封赏,但今天一早,桓温却突然不辞而别,带着他的亲兵,回到了白石。
司马昱得知这个消息,还是因为收到了一封桓温从白石送来的奏表,请求归还姑孰。
收到这封奏表的时候,司马昱感到十分意外,心头不由得冒出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想法:“难道是因为那日他觐见之时,我心中悲伤,一味哭泣,致使他不得发一言而出,他才急匆匆地要离开建康?”
但很快,他念头一转,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还是说,他只是在试探我?试探朝廷公卿?”
他可不相信,一向心狠手辣的桓温,竟然会因为几滴眼泪就退却。
毕竟白石离建康城很近,只要朝廷让桓温有半点不满意,他立马就可以重新杀回来。
再次回来,或许就不是之前那么容易过关了。
所以他立马下了一道诏书,在其中表达了两层意思,一是态度诚恳地对桓温进行挽留,二是明明白白的在诏书上面写着进桓温为丞相,请他入朝辅政。
但桓温接到这道诏书,却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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