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忽然将关注点锁定在了秘书省内的一众郎官身上,想从众人的议论之中,寻得一点可用的信息。
不过众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他根本听不清他们议论的具体内容,只能从嘴唇的动作,来分辨他们说的话。
他看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找到有用的议论,在即将放弃的时候,忽然瞥见谢文的嘴里似乎在说:“大司马决不会入朝!”
这几个字的嘴唇动作十分明显,极易分辨,他几乎立马就可以确定。
只见他神色一震,想到此前谢文关于桓温准确的论断,连忙来到张羽和谢文的面前,看向谢文道:“文度,你跟我来一趟。”
听谢文解释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张羽闻言,不由得一愣,满心失望地看了看王献之,却又不敢说什么,将目光转到了手里的公文上来。
面对顶头上司的召唤,谢文也不好拒绝,连忙起身,跟着王献之走出了偏殿。
来到走廊无人之处,王献之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盯着谢文的眼睛问道:“朝上之事,文度想必已经听说了,不知你有何见解?”
谢文一副早已料到王献之心思的模样,正色道:“见解谈不上,下官不过有些猜测罢了。”
“哦?那不知文度可愿说来我听?”王献之微笑道。
“王公有命,下官岂敢不从。”
谢文客气一声,然后紧接着道:“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陛下自登基以来,便常常有思虑过度、食宿不安的流言传出,今日在朝堂病倒,恐怕是大限将至之兆!”
闻言,王献之暗暗点头,又问道:“那以文度之见,陛下方才派郗嘉宾前去姑孰宣旨,召大司马入朝一事,可会成功?”
“什么!怎么会……”
听到这一让人难以置信的劲爆消息,谢文不由得脱口惊呼了出来!
然而看到王献之那的神色,他便知道这个消息决不会有假。
他整理了一番情绪,眉头微皱道:“以下官愚见,大司马恐不会入朝!”
他相信谢安不会再有什么“骚操作”,历史也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发生改变,所以还是颇为自信地按着历史的轨迹说了出来。
“哦?不知文度何以作此判断?”王献之眉头也皱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按理说,郗侍郎与大司马恩情深厚,当此大变将生之时,必会劝大司马入朝,但下官听闻大司马北伐之时,尚且未听郗侍郎平燕之策,如今也当不会听其劝进之言!”谢文正色道。
听到“劝进”二字,王献之顿时一惊,一脸吃惊地道:“方才文度说‘劝进’?可是我听错了?”
“哈哈哈……”谢文突然大笑了几声,然后看着神色变得颇为尴尬的王献之道:“王公特地将下官叫到此处,不就是为了听些寻常人不敢说的话吗?怎么我袒露心声,王公反倒拘谨顾盼了起来?”
“呃……”王献之尴尬地看向谢文道:“如此说来,文度对自己的判断颇为自信了?”
“大司马之心,无人可知,下官也不过是从其以往之行迹推断,说不得一定准确,但总有四五分把握。”
说罢,看着陷入沉思的王献之,谢文拱手一礼道:“若王公别无他事,下官还有公事未处理完毕,就先行告退了。”
“你去吧。”
王献之微微点头,朝谢文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自行离去。
谢文再施一礼,转身朝偏殿大门走去。
望着谢文的背影,王献之不由得轻声感叹道:“后生果然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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