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超也当即起身,同王珣一起出了馆驿。
……
与此同时,王坦之也刚刚才到了桓温的府邸,经过通传,被带到了厅堂之上,等候着桓温出来接旨。
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桓温才缓缓从内出来,只见他挂着一脸从容的微笑,慢步走了过来,盯着王坦之,正色道:“文度此来,可又是陛下召我入朝?”
王坦之已经奉诏来过了好几次,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只见他拱手一礼,微笑道:“大司马所料不错,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忽逢恶疾缠身,恐有不豫之兆,冀盼与大司马一见,还望大司马莫再拒绝,与下官一同入朝。”
说罢,他十分恭敬地将怀里的诏书拿出,递给桓温道:“此乃陛下亲笔手书,请大司马亲览。”
从第一次来宣诏开始,他就从来没有真正当着桓温的面大声宣读诏书。
他知道桓温不喜欢为此行大礼,更知道如果他端着“上差”的架子,反而会适得其反,引起桓温的反感。
桓温一脸严肃地接过诏书,自己看了起来。
与他心中所想的一样,这一次司马昱的诏书,依旧没有说托付大事。
司马昱甚至连百年之后,将对他授予何等封赏的暗示都半点也没有。
而与上一道诏书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司马昱的笔迹,似乎少了一些劲道,稍稍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但正是这差距过于明显的笔迹,让桓温心中又多了一分怀疑。
他微皱起眉头道:“陛下拳拳之心,我如何不知,但朝政自有群贤辅弼,我即便入朝,也无所改益!倒不如在这姑孰城中,为陛下静镇天下,以保疆场无虞。”
“可万一陛下疾笃,身后之事,将托付于谁?”王坦之出言激道。
他并不知道郗超来的时候,和桓温说了些什么话,桓温又是抱着一个怎样的态度。
如果桓温这一次只是谦让,他就顺嘴接了下去,对他而言,无疑是有害无益。有着极大的隐患。
所以他既然食君之禄,也要“忠君之事”,必须得劝上一劝,不然也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桓温闻言,正色道:“朝廷衮衮诸公,皆是栋梁之材,若论老成持重,谋国以远,则有尚书仆射王叔武,若论荷国重望,志虑忠纯,则有文度与安石并驾齐驱,有你们三人在,岂还怕陛下无托付之臣?”
此言一出,王坦之不由得一愣,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坦之不才,如何当得起大司马如此称赞?”
说罢,他才意识到不对,连忙又道:“大司马果然不愿受诏入朝?”
“我心已定,自然不改!不然此前陛下几次三番下诏,我就算三让而受命,也早该入朝了,又何必等到此时?”桓温正色道。
“大司马所言,下官必当如实回禀陛下。但不知大司马可还有话要下官带回给陛下?”王坦之又问道。
“届时我自有表章送上,就不劳烦文度了。”桓温微笑道。
“既然如此,那下官此行事毕,还要回朝复命,就不多搅扰大司马,先行告辞了。”王坦之躬身拜道。
“也好,文度请自便。”
桓温微微点头,并没有挽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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