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何计?”
桓温微皱眉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恐是为了让明公误以为他不知礼敬,继而心生怨愤,使明公拒绝他此行所请。”王珣正色解释道。
“哦?是么……”
桓温虽然还是不信,但目光已经转向了郗超这边。
郗超与桓温那逼人的目光对碰,瞬间明白了桓温的意思,故作思索片刻,然后道:“陛下疾笃,当必无假,故而连发三诏请明公入朝,欲托明公以天下大事,但朝中士族惧怕明公行非常之事,有意阻挠,倒也在情理之中!”
“……”
闻言,桓温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本来坚定的心,不禁稍稍动摇了。
“就算应邀入朝,只要不接受留辅之任,谁又能奈我何?”
“如果他果然疾笃,不能支久,到时朝廷公器,还不是任我予取予求!”
“可万一这果真是骗我入朝之计,在建康迁延岁月,反倒进退两难,甚至可能沦为笑柄!”
“如果入朝辅政,虽然一时得遂心志,可百年之后,这天下还会有我桓家的立足之地吗?”
“赌……还是不赌……”
……
脑海中一时间闪过无数遐思,非但没有让他想明白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反倒让他更感到疑惑与纠结。
他不禁怅然叹息道:“此事我当再慎思一番,再做决定!”
话音一落,他眉头紧锁着转过身,背着手离开了厅堂,留下郗超和王珣两人满脸奇怪地对视一眼,不知桓温到底再纠结什么。
……
当王献之的马车驶过十里亭的时候,正好和谢安乘坐的马车打了一个照面。
不过王献之一路疲惫,加上完成了使命,心情放松了下来,并没有心思观看沿途的寻常风景,上了马车,就一直倚着车厢休憩着,并没有注意到谢安也来了。
但谢安和谢文却不一样,他们夜里走得慢,马车虽然也颠簸,但却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睡眠。
所以天亮醒来之后,他们的精力还算充沛,就把车厢两旁的窗口布帘给卷了起来,时不时欣赏欣赏沿途的自然风光。
特别是谢文,对这一路毫无“工业污染”的美丽景色痴迷得很,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窗口。
因此,坐在车厢右侧的谢文正好看到了奔驰而过的王献之的马车。
由于在秘书省共事了快一年的时间,每天都能看到王献之的马车,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诶……那不是王秘书丞的马车吗?他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他满心奇怪地道。
闻言,谢安也将头伸出窗口,看了看身后远去的马车背影,然后才回过头来,喃喃道:“也不知他这一道旨意,效果如何……”
“叔父若想知道,咱们不如调转马头,追上王秘书丞去问上一问?”谢文建议道。
谢安却摇了摇头道:“那倒不必!大司马的心思,子敬应当还是猜不透的。”
“嗯……倒也是。”
谢文思索着点了点头。
桓温那着实迷人的操作,一千多年里,不知让多少人为之感到疑惑,王献之处在其中,自然也是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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