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回家去吧。”被木桩透体的孙丙强行撑出一个笑脸。
黄昏,残阳似血。
孙丙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再无知觉,刽子手拿出精心调制的人参汤,给他喂了几勺子,摸了摸心跳还活着。
“他不想死,这是他不想死啊,他想要活着,否则就不会张开嘴接着一口人参汤。”
刽子手自言自语道,但孙丙活着的每一分一秒都在遭受巨大的煎熬,活着对他是好是坏?这时刽子手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突然,锣鼓喧天的铙钹声从远方传来,那是一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戏班,他们戴着面具,身手矫健,不卑不亢,径直向着刑台走来。
县长钱丁拦下了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我们是赵县的戏班子,只会唱戏。”
“唱戏,没看到这里在行刑吗?谁让你们来唱戏的?”
“是猫腔主人叫我们来唱戏的。”
听到这句话线长明白了他的意思,猫腔主人指的便是正在受刑的孙丙,但他这时候已经昏迷不醒,而且孤零零地站在刑台上,怎么可能会让戏班子来唱戏呢?
“胡说,孙丙一直在这里,怎么会让你们来唱戏呢?快回去吧,如果你们还想要自己的安全。”钱丁苦口婆心的说。
菜市场紧邻的便是衙门里的军队,他们随时可能过来,再将戏班子全部抓起来。
但是那个领头的旦角拱了一拱手,正色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是猫腔主人让我们来这儿唱戏我们只唱一段戏,唱完就走。”
说完,吱吱呀呀的戏曲声便响了起来,他们直接在原处开始唱戏。
“话说那孙丙手起刀落砍下公子头……”
猫腔,本就是赵县最悠久的戏曲,每个人都耳熟能详,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小哼一段,不管是什么时候。
一时间,钱丁也听着痴了。
仿佛有千万只猫爬了出来,人像猫,人是猫,大猫,小猫,灰猫,白猫,他们伸着爪子走来走去,狂热无比。
戏曲悠扬,戏声跌宕,就在,昏迷不醒的孙丙面前,在这升天台前方一处狭窄的道上,一部史无仅有的戏,正在唱着。
然而好景不成,很快官兵便提着长矛,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
他们的剑锋无情,狠狠的戳进了戏班子人的身体,鲜血喷涌。
所有的猫都死了,除了钱丁。
漫山遍野的尸体,周遭只有冷咧的风声。
钱丁静静的站着,宛如一座雕像,突然,他把头上的乌纱帽狠狠向着地上一抛。
“这狗官,老子不做也罢!这条命,老子不要也罢!”
他双眼血红,他的口气狰狞,他提着刀上了升天台。首先杀的就是刽子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刽子手握住刀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钱丁又是一刀,捅进昏沉不醒,但仍然顽强的活着的孙丙的身体。
这个饱受世间折磨的人终于丧了命,没有等五天期满。
钱丁孤零零地站在升天台上,
他的下方,一大队戴着红缨帽的官兵全副武装向他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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