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帐篷内。
站在床边的沈灵珺屏住呼吸,犹豫不定。
换在几天前,她定会毫不犹豫刺下去,将这狗世子刺个透心凉。
可眼下……
她犹豫了。
迟迟下不去手。
或许是几天前,林江年那番略带蛊惑性的言论动摇了她。哪怕心里不愿意相信,但却又不自觉的去思考。
细细思考之下,她原本坚定的念头逐渐动摇。加上这几天一路来,她特地跟在林江年一行马车之后观察,的确发现这狗世子……似乎也没那么恶贯满盈?
至少表面上来看,他的确与想象中那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形象相差甚远。
甚至,他还放了王勤?!
这是沈灵珺所意料未及的结果,加上之前师伯跟她提及的那番话,彻底动摇了沈灵珺的念头。
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她却犹豫了!
真的,要杀了这狗世子吗?
万一,他说的没错呢?
那岂不是冤枉他了?
错杀了好人?!
沈灵珺眼神迟疑,愈发犹豫不定。
黑暗的环境下,隐约可见床榻上的林江年睡的正香,醉酒气息弥漫。
沈灵珺却陷入犹豫纠结,握匕首的手微微颤抖,迟迟没有落下。
“狗世子,你真该死!”
黑暗中,沈灵珺明亮的眸子带着几分恨恨之意。
她紧咬银牙,可手中匕首却始终没有落下。
她放弃了!
“莺莺姑娘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要是你敢骗我,下次本姑娘就算是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一定宰了你!”
沈灵珺最后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收起匕首,转身离开。
只是,沈灵珺刚走到帐篷门口时。门外突然传来动静,一道身影推开帐篷走进。
沈灵珺眼神刹那警惕,正要动手时,又一愣。
“纸鸢姑娘?!”
漆黑昏暗的环境下,沈灵珺一眼认出来人身份。
正是纸鸢。
漆黑环境下,熟悉的白衣。
纸鸢瞧见房间内的沈灵珺,顿了下,却似乎并不意外。抬眸瞥了眼不远处的床榻,缓步走到房间一旁,点燃了桌上油灯。
油灯照亮帐篷。
一袭白衣的纸鸢出现在房间内,身上还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
“纸鸢姑娘?”
沈灵珺有些惊喜!
下午从破庙离开之后就不见了纸鸢下落,若非是目睹林江年的一举一动,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林江年对纸鸢做了什么。
眼下纸鸢突然出现,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没想明白纸鸢姑娘为何不告而别,就冷不丁见纸鸢点燃了油灯,顿时连忙低声紧张道:“纸鸢姑娘,你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帐篷内点燃油灯,势必会引起外面的注意,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身份。
此时的沈灵珺,依旧以为纸鸢目的跟她一样,是来刺杀林江年的。
纸鸢抬眸看了沈灵珺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沈灵珺一怔,不明所以。
接着,她瞧见纸鸢缓缓转身,走到床榻边,低眸看着床榻上的林江年。
“纸鸢姑娘……”
沈灵珺张了张嘴巴,正想说点什么时,却见纸鸢突然轻坐在床边,伸手落在林江年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
沈灵珺目光呆滞。
脑袋似乎有些卡壳。
纸鸢姑娘不是来刺杀林江年的吗?
她这是……
在做什么?
“他喝了多少酒?”
纸鸢没有抬眸,突然开口。
沈灵珺此时还有些发愣,下意识道:“喝了很多,跟我师伯一起喝的……侍女扶他回来的,已经醉迷糊了,应该醒不来……”
纸鸢没再说话,只是低眸看着林江年熟睡的脸庞,轻轻伸手将被褥替他盖上,而后缓缓起身。
扭头,便对上了沈灵珺那震惊到无与伦比的目光。
愕然!
不可思议!
质疑!
还有……深深的茫然!
“纸鸢姑娘……”
沈灵珺脑海中有什么灵光闪过,本能感觉哪里有些问题,却又说不上来。
她看了看床榻上的林江年,又看了看面前风华绝代,气质清冷无双的纸鸢姑娘。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
“跟我来吧。”
纸鸢似乎瞧出她的疑惑,轻声开口,朝着门外走去。
沈灵珺原地愣了一阵,满脑子依旧疑惑,跟上了纸鸢的脚步,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冷风呼啸,四周燃起的篝火,倒是将这夜色微微照亮。
帐篷门口,两名侍女冒着寒风守在门口,冷风吹的她们微微发抖。
“你们都下去歇息吧。”
纸鸢看了二人一眼,轻声开口。
“是。”
两名侍女低着脑袋,听从的离开。
身后,瞧见这一幕的沈灵珺,脑瓜子嗡了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回过神,那帐篷之外守在四周的侍卫,还有那些身披黑甲,传闻是临王世子身边的亲军,在见到纸鸢时皆露出恭敬神色,毕恭毕敬。
纸鸢所到之处,其余人不低头恭敬。
这一幕彻底让沈灵珺懵圈,目光呆滞,盯着纸鸢那清冷的背影,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
纸鸢轻迈步,来到平地中央的草地上,熊熊燃烧的篝火驱赶了黑夜,也驱赶了寒意。
纸鸢停下脚步,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缓缓转身,看向沈灵珺。
此时的沈灵珺,依旧处于懵圈状态中,她对视上纸鸢的眼神,愕然,震惊。
她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不可思议的的念头!
“纸,纸鸢姑娘……”
沈灵珺强压住心头震惊,“你,你认识他们?”
纸鸢平静的注视着她,轻轻点头:“嗯。”
从纸鸢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沈灵珺脑袋轰的一下,彻底愣在原地。
认识?
纸鸢姑娘认识这里的所有人?
也就意味着,纸鸢姑娘跟他们是……一伙的?
还有……
刚才那些侍女和侍卫都听从纸鸢姑娘的命令,这分明……
沈灵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纸鸢沉默了下,才轻声开口:“我以前的确是临王府的人。”
沈灵珺震惊愕然万分!
临王府?
纸鸢姑娘竟会是临王府的人?!
等等……
以前?
似乎瞧出了沈灵珺的震惊和疑惑,纸鸢轻声开口:“大概在几個月前,我离开临王府了。”
沈灵珺不解。
离开临王府?
那为何,她如今又在这里?
纸鸢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林江年所在的帐篷。
“我以前,是他的侍女。”
“侍女?!!!”
沈灵珺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她咽了咽口水:“纸鸢姑娘你,是狗……林江年的侍女?”
“嗯。”
“哪,哪种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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