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舟拱拱手:“小舅舅,我在来之前,听到重寒提到过神医一事。”
他说完,从袖口中取出一小袋东西,交到肖雍启手上。
“我之前接到府君求助,去解决沿海倭寇一事,”他解释,“在擒获倭寇时,发现了这味药材。”
“沿途大夫说此物有利于肺疾,”他没去看林世镜怔住的神情,“只是此药需要厉害的大夫才会炮制。”
侧耳听完他的一席话,肖雍启恍然意识到他此趟来的目的。
“当然可以,”他笑眯眯地点头,“反正那姓孙的庸医天天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正好让他干点活。”
“咳咳——!”
众人身后传来重重的咳嗽声,孙神医缓步走上前,他在肖雍启有恃无恐的神情中笑骂道:“你这假道士,分明是你请我下山,现在又说是我在你这白吃白喝了。”
他眼神浅浅扫了林世镜一眼,观其面相非邪恶之人,知道他是心地善良之辈,才面色和缓地点点头。
孙神医从肖雍启手上拿过布包,取出药材在阳光底下细细观察一番,才捋着胡须说:“此药对肺疾确实有好功效,你们此次也是有缘法,碰巧老夫会炮制此药。”
林一舟对他点点头,郑重道谢:“多谢大夫。”
凡是从医者,不过医者仁心罢了。
孙神医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林世镜几个人跟着他走。
“你们跟着这庸医走吧,”肖雍启低声问林世镜要过八字后,才抬头笑说,“我去给小外甥点长明灯去。你们若是有事,来三清殿找我就行。”
一路上,林世镜看着林一舟在前面的背影,一时间浑身不自在,他想说什么,张开嘴半天却憋不出一个字。
平日里尖牙利嘴的才子,现在竟然有些词穷。
等到了地方,孙神医就进屋去炮制药材,林一舟如松柏般挺拔地站在门口等候,他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能看到弟弟纠结的神情。
他说:“别告诉我,你现在感动地要哭了。”
“放你娘的屁,”被戳中内心的林世镜恼羞成怒,感动的情绪被他瞬间抛之脑后,“不过是一味药材,大不了以后我多支些军饷给你。”
顾青璋不懂他们兄弟之间的弯弯绕绕,但顾青璋大为震撼:“什么,军饷这事不是户部负责吗?”
林世镜和林一舟空前一致地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前者摇摇头,叹口气:“我都忘了,咱们侯爷拢共就打过一次仗,不知道咱们朝廷有多穷。”
林一舟也点点头,难得赞许弟弟的话:“朝廷,确实穷。”
顾青璋想起自己到苏州这一路,在路上不断配合皇帝建立信息渠道时,这期间砸下的无数银子,深深地沉默了。
“但据我所知,”林世镜想了想,还是不忍他对朝廷失去希望,“朝廷克扣军饷其实不算严重,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发得出来的。”
“只是户部那些个官员,平时实在是太抠门了。”
顾青璋思维有一刹那的发散,脑内敏感的神经被轻轻拨动,就在他险些抓住谜团的那条导引线时,突然平地爆出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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