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澜没有动,没有说话,在想刚刚的对战。
他与铁虎素不相识。
他从来不混社会,从没有结下仇家冤家。
那么,铁虎的这种攻击,显得毫无道理可言。
一次蓄意的谋杀?
还是第一次没杀掉后的第二次补刀?
风澜不敢相信,自己这把年纪、这么边缘的人,那怕是立下功劳亦如空气般存在的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风澜,铁虎,握个手,还是好队友。”中队长笑着说。
铁虎一怔,看向风澜。
风澜却默默走开,来到做健腹轮的位置,准备滚健腹轮。
不知为什么,昨天的许多人和事,清晰浮现。
风澜拧头,看向站在原地的中队长与铁虎。
他们在正常交谈。
中队长是常规的一番训诫,然后,朝风澜走来。
“风澜,都是一家人,怎么这么大的杀气?”中队长见风澜不说话,继续说,“年轻人,气盛是正常的现象。团队中的事,别往心里去。”
“告诉白云龙,要杀我这样一个百无一用的人,没什么价值。
如果我挡了谁的道,让我走人就是。
你们,最好不要用我的性命开玩笑,我不喜欢。”
风澜直白地、摊牌式地说。
等于当着中队长的面说,我不是大傻`逼,这事没完。
中队长轻吁一口气,笑着走了。
恰在此时,同班的其他人鱼贯走进来,有说有笑。
“哟,二位真早。”副组长巩猛大笑着说,“热身,热身,马上进行体能训练。”
上午的训练,再无异常。
中午,大家回各自的房间。
* * *
风澜吃过饭,倒上一大杯牛奶,坐在电脑前,缓缓点开电子邮件。
有一份是孙友发来的,时间是三十分钟前。
“澜哥:
我走了。
我永远为你加油、为你祈祷。
爱你的愚弟:友。
永远……永远……永远……不曾设想……我人生中最高调的时刻,是澜哥在大巴上降伏那群魔鬼,与他们谈笑风生。”
“兄弟:发生了什么,速回信息。”
风澜迅速回复一份电子邮件,系统提示:投递用户不存在,邮件退回。
风澜缓缓关闭网站,一点点抿牛奶,脑海一片空白。
二人的一场痛哭,有感而发,影响恶劣。
令风澜不安的是,由马梦琦引起的危险。
前天、昨天与今天的人与事,一切都是那么可疑。
“孙友,究竟发生了什么?”
良久,风澜带着这个疑问,端起保温杯,走出房间。
金色的阳光,照亮城市的犄角旮旯。
那种森林里孤魂野鬼的景象,依然符合现在的风澜。
副组长巩猛,风澜的新晋直级领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门左边的栏杆旁。
良久,巩猛开口道:“龙大队明言,我这个副组长,原本是你的。
如果我担任七班副组长,就得承担被你杀死而不追你责的风险。”
“是我活的可怜?”风澜道,“还是你活的贱?”
“幸运的人,每每相似;不幸的人,各有各的苦情。
孙友没追到马梦琦,你的心死一遍。
孙友离开,你的心不仅死一遍,还会坚如铁石、冰如万年玄冰。
毫无疑问,如果你与我们一起行动,你一定会亲眼看着我们一个个死去,而不出手相救。
甚至,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我们。
可是,如果你还在,我就得带着你,直到死在你面前。
一切结束。”
“你好像高尚的像白莲花?
铁虎两次杀我,你难道不是旁观者?”
“你们俩的事,团队内的误会。”
“也就是说,你觉得所有的解释权都在你们的口中?”
“分场合,分情景。”
“我是没有选择权力的一介凡人。
我是苟延残喘于天地间的一介蝼蚁。
任何微言大义,欣赏赞美,都承担不起。
我可以无声无息的死去。
最好不要给我任何反击的空间。”
风澜扭头看向巩猛,问:“孙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凝聚的灵胆被人踢破,修行前程彻底断送。
任何组织,不会养一个闲人,更不会养一个废人。
即便是你的赫赫战功,也是保不住一个废人。”
巩猛长吁一口气,补充道:“这事,龙队已经妥善安置。”
“也就是说,日常训练中可以杀人而不用担责?”风澜平静地问。
“日常训练,只是增强小组成员之间协同作战的团队能力,不是提升个人实力,更不是杀戮。”巩猛顿了顿,“孙友的事,确实是意外。”
“这样的意外,落在我们头上,永远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这样的意外,任何说词都不会有作用,偏偏它就是事实。”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
风澜接起电话,一个严肃的声音说:“孙友,遭遇车`祸,人没了。楼下有车。”
那一头的电话挂了。
风澜痴痴的抓着电话,眼泪滑落脸颊。
那场痛哭,竟然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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