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尊驾说的是!”
被喷了满脸口水的吴兵百人督,唯唯诺诺。
也连忙将脑袋垂下来,不让眼中的忿怒被发现,且姿态愈发卑谦的奉承着,“只是尊驾,我该告知将主,准备多少人的吃食啊?”
“千人。”
魏小校似是很满意他的姿态,声音也缓和了,“对了,夏侯将军不与士卒同食,记得备好酒好肉。”
“就千人?!”
愕然抬头,吴兵百人督惊诧出声反问,“援兵这么少!?”
也让那魏小校再度横眉怒目、大发雷霆,“孬子!我家将军是先遣!先遣晓得不?北瓜!后续还有三千士卒护辎重粮秣,需二日后才赶到!”
骂完了,似是犹不解气,便又很是倨傲的来了句,“就算只是来千人,那又如何?我家夏侯将军先前射杀了贼吴孙韶,名震江东宵小!只需在城头上立起我家将军的将旗,便可威慑贼吴不敢来扰!定能护尔等淮阴无忧!”
啊~
对对对!
你说的都对!
被左一声孬子、右一句北瓜骂得心头怒火中烧的百人督,听到“护淮阴无忧”的时候,心情瞬间好转,差点没绷住失声笑出来。
也忙不迭的点头哈腰,心中踌躇着想说些什么,以免自己露出马脚了。
但那魏小校并没有给他机会。
“孬子!还呆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归去禀报!”
只见他继续吼了声,然后转身大步离去,以背影很不屑的自嘲道,“我竟给一个鄙夫解释了那么多!是赶路太匆忙,累得连脑子不清醒了吗?真是的。”
声音随着背影渐远渐不可闻。
你才孬子!
你才是北瓜!
匹夫,老兵革,等下乃翁亲自砍下你头!
我呸!
而吴兵百人督注视他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的咒骂着,先是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后,才急匆匆奔去寻唐咨。
待说罢情况后,他还两眼放光的看着唐咨,亢奋而道,“将军,夏侯贼子仅引千人来,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啊!将军可得一县,我等可得千金啊!”
他喃喃的得县与千金,是孙权的承诺。
在此番誓师临发时,孙权鼓舞士气,且还立志为孙韶雪恨,当着所有将士之面说了“诛贼子夏侯惠者,封侯、赏千金、画一县养兵”这句话。
入吴数年、讨伐过叛乱的唐咨已然被封侯了。
但封侯在江东的制度中,没有什么实际利益,真正令人趋之若鹜的是画地养兵!
那才是保障军功与家门崛起的根本。
故而,在听到百人督声称夏侯惠将至时,唐咨的心跳也很不争气的加速了。
尤其是他已然听出了许多信息,比如——
魏天子曹叡御驾亲征,但需要七八日后才到徐州。
作为淮南援兵先遣的夏侯惠,仅带着一千人;后续的三千兵马,还需要两三日后才能抵达。
夏侯惠督兵赶路太急,兵将困乏且饥。
........
而他本部有两千士卒!
再加上淮阴城北侧就是淮水,登上舟船离去也不过一刻钟的事。
以有心算无心、以士气如虹伏击疲惫之师……应能手到擒来、毫无意外的建功吧?
只是,若是再耽搁,就赶不上主将朱然规定归期的期限了啊~
若是能临阵斩杀夏侯贼子还好说,误了归期也没人胆敢在大功面前说三道四;但若是战得旗鼓相当、各有损耗,那届时再被朱然弹劾,自己恐会就此失了孙权之宠了。
唐咨在斟酌着,心中有些取舍不下。
毕竟,光凭能伏杀孙韶这点,就足以证明,夏侯惠麾下士卒战力也不弱到哪里去。
可不是占了先机,就能确保胜券在握的。
唉,要是朱据犹在这里就好了!
若他不急冲冲离去,我军以五六倍兵力围杀夏侯惠,岂不是势在必得?
想到这里,唐咨便开始腹诽朱据来。
谋略是朱据定的,执行却是让他来,战败了他担责,但胜了朱据必然会坐享其成。尤其是先前朱然定他们二人主次一样,明明是以白身随征的朱据,却被委任为主,真正拥兵且任劳任怨的自己却居副职。
久久不言的唐咨,心思已然从是否伏击夏侯惠转为自怜自艾了。
这也让围着他的诸百人督忍不住了。
夏侯惠遣来的小校声称,半个时辰后将抵达,设伏时各部职责分配调度也是需要时间的好不?你这样迟迟不作决策,那不是错失良机了吗?
当即,前来禀报的百人督就率先作言,打断了唐咨的思绪,“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将军若再迟疑,恐就错过机会了!”
而其他百人督也心领神会,异口同声的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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