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不想稚权今日竟忆起,自身犹兼领中书侍郎之职也!”
就在夏侯惠枯坐阖目静思的时候,兀然一声揶揄传入耳,睁开眼一看,却是中书令孙资正笑吟吟的缓步走进屋来。
方才那假佐不是说大概半个时辰吗,怎么才一刻钟不到,孙资就归来了?
“见过孙公。”
连忙起身来的迎的夏侯惠,执手一礼,“孙公莫调侃我。我并非是言而无信,无视了与刘公孙公的约定,实在是.唉,也是出于无奈啊!”
笑颜满面的分辨了声,夏侯惠请孙资入坐的时候,又加了句违心奉承,“再者,以刘公、孙公之能,我来不来署中点卯,又有何殊呢?”
“失信便是失信了,纵使稚权辩解再多,又有何用呢?”
大咧咧坐下的孙资,仍是不依不饶的打趣了声,随后才敛起笑颜,压低了声音说道,“况且,稚权不来署中,则令我与刘公有悖陛下嘱咐啊!”
有悖陛下所嘱?
莫不是天子斥责我不来点卯之由?
闻言,夏侯惠也正襟危坐,作肃容拱手请言,“下官愚钝,还请孙公不吝明示。”
“嗯”
对此这种放低姿态,孙资很受用的捋了捋胡须,才细声解释了起来。
原来,曹叡让他兼领中书侍郎之职,并不是单纯的积累履历,更是让他切实做事的。
如今的中书监不仅局限于执掌庙堂机密,而是事无巨细皆过目的地步。而曹叡就是让刘放与孙资在夏侯惠来任职后,不要将他当作协助处理事情的下属,而是挑选一些比较重要的庶务,放在案几的赤纹盒子里,让夏侯惠过目并且给出处理的建议。
且这份建议上呈之前要封漆,只供天子一人参详,不外示与他人。
这是曹叡的要求。
至于建议会不会被曹叡采纳,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是故,甫一听罢,夏侯惠心中不由再次充盈了对曹叡的感激之情。
这是让他直接参与政事、且还有私奏之权啊!
宠信之炽可见一斑。
也难怪了,我第一次来中书监的时候,孙资就直接来了个下马威呢!
原来我是真有威胁到你与刘放权柄的可能啊~
“稚权前番来领职,我与刘公并没有知会此事,是打算待稚权复来署中处理庶务时,先将紧要之事与寻常事务划分下再告知稚权。哪料到,稚权竟只知中护军署,忘了来中书监的路,令我与刘公在数日前,被陛下问及稚权所呈之书何在时无言以对,难以自证并无壅塞稚权言路之清白。”
孙资解释罢了,还佯怒如此指摘了声。
“啊,是我之过!是我之过!”
虽然知道孙资就是随口抱怨一声而已,但夏侯惠还是很识趣的当即起身作揖,态度很诚恳的连连致歉,“连累孙公刘公被陛下误会,我实非有意为之。这样,我等下便去叩阙求见陛下,为孙公刘公澄清缘由。”
“嗐,不必不必。”
孙资笑容愈发灿烂了些,也很大度的摆手道,“稚权且坐,且坐。陛下日理万机,为区区小事,稚权还是莫去叨扰了。”
“唯。”
做完戏的夏侯惠,依言入座,继续卖乖道,“孙公宽宏大量,令我倾佩。但无论如何,终究是因我而蒙不白之冤。嗯,这样吧,若日后孙公刘公有用得我的时候,但可差遣,在下定不推辞。”
“哦?”
也让孙资倏然双眸炯炯,故作肃容而问,“稚权之言,当真?”
不是!
你都须发都霜白了,还听不出来我就客套一下吗?
怎么还打蛇随棍上了呢!
再者,以你与刘放现今的权柄,当真有什么事情的话,随便放个口风出来,还愁没有人争相去作啊!
暗地腹诽了声,夏侯惠心中警惕大生,但满面坦然、慨然作声,“人若无信,苟有面目存世间!孙公何疑我哉!”
“哈哈哈,稚权莫急切,我不过戏言耳。”
很畅快的笑了一阵,缓和了颜色的孙资,静静拈须片刻,才悠悠作声,“经稚权这么一说,老夫还真就想起了,有一私事想让稚权参详。”
呃~
合着你早就料到了我的作态,所以一开始就给我下套了啊~
须臾间,夏侯惠有种耍心眼抖机灵但被对方碾压的感觉,也唯有硬着头皮装下去,“若孙公不以我愚钝,但可言之。”
“也不是什么紧要之事,稚权莫如此郑重。”
智珠在握的孙资,笑容很和蔼很可亲的宽慰了句,随后才说正事,“稚权素有知兵之名。弱冠之年,便可预判已故大司马伐蜀难顺遂;外放淮南短短数年,便可累功封侯、名扬贼吴;前不久更是有一战讨灭辽东公孙、名载青史之功绩。是故,老夫便想让稚权参详下,若白身从戎,今我魏国何地可迅速积累功绩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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