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曹叡推行士家变革才能迎来公卿百官的支持,也不会导致军中将率心生不满。
因为军中赏胜罚败。
在战败的前提下,哪怕庙堂没有推行士家变革,将率们也没有机会克扣士家的赏赐,更升迁无望。反之,庙堂推行变革让士家奋勇作战了,他们便有了迎来战事胜利的机会,赏赐自然也如期而至。
虽然属于士家的那部分赏赐,已然被庙堂剥离了。
但身为将率的他们也有专属的赏赐,且还得以积累战功升迁啊!
两害相权取其轻。
相较于一无所获,将率们当然更愿意选择与士家皆大欢喜。
看罢曹真的回书,天子曹叡深以为然、拊掌称善。
就是片刻之后,他心中又有些郁郁:若取了曹真之言,那岂不是意味着,魏国还要迎来一场战事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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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十月,下旬。
已然归来淮南寿春的夏侯惠,迎来了天子的嘉奖。
曹叡以他先前上疏反驳伐蜀、有明断先鉴之能,加职给事中,特许可上疏奏事、讽议举正之权。
此事在淮南军中引起了小轰动。
如蒋班与斥候营百人将以及军中一些低级将率,以他备受天子宠信,将他视作了可携带自身升迁之人,在相处之际也变得亲切了许多。
而如王凌、文钦以及杂号将军等则是悄然疏远了他。
因为彼此利益相悖了。
在王凌与文钦的眼中,天子曹叡特许夏侯惠可上疏奏事,那不就是让他监视他们、寻他们的失措之处吗?
而在一些杂号将军的眼中,被天子宠信的夏侯惠只要资历与功勋到了,必然会迎来升迁!
淮南军中就这么几部常备的兵马、将主就这么几个。
有人升迁上来了,也就意味着有人将被转为他职或者被调任离开。
如此,谁会愿意与一個将要取代自己的人亲近呢?
至于满宠,对此自是不在意的。
相反。
他还通过李长史之口隐晦的告诫了一声。
让夏侯惠不要倚仗着天子的宠信,复有前番不尊将令之事,不然就等着被军法处事吧。
对此,夏侯惠自是连忙口称不敢云云。
而对王凌与文钦以及诸杂号将军的隐隐排斥,他心中也丝毫不在意。
倒不是他自命清高,生出“不遭人嫉乃庸才”的心思来。
而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和这些苟利其身、汲汲营营之人相善为伍,怎么能裨益社稷呢!?
另一个缘由,则是他如今心情十分畅快。
盖因天子曹叡虽然没有如言赏赐予他钱财,但却十分豪气,直接让人携了一支马槊来淮南赐予他。
千金不易的马槊,可不是天子惯来赏赐的几个金五鉼能购置的。
夏侯惠记得,当蒋班等人看到马槊的时候,满目的羡慕怎么都掩盖不住。
自然,他也对天子曹叡感激莫名,生平第一次有了反省的心思:自己先前对天子的心态与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了?
也很是期待着,江东尽早兴兵来犯。
好让他迎来登锋履刃报效社稷、死不旋踵报君恩的机会。
事实上,自称帝迁都来建业后便不曾兴兵攻打魏国的孙权,在得悉了曹真兴兵伐蜀的消息,当即召集了重臣群策,有了兴兵向淮南的打算。
一来,依着蜀吴两国共进退的盟约,蜀国被魏国大举攻伐的时候,他们也应该出兵“围魏救赵”。
另一,则是孙权素来对淮南心心念念着。
恰逢如今魏国用大兵于雍凉、洛阳中军难以驰援淮南的好时机,他生出了夺淮南之心也不足为奇。
再者,自石亭之战后,江东在淮南已然是进退自如了!
兴兵而往,哪怕战事不利罢兵归来,也不需要担心被魏国追击掩杀。
唯一的顾虑不过是入冬后江河水位下降,江东赖以称雄的水师难以策应而已。
故而,在江东君臣群策之时,多有附言出兵伐淮南者,也让孙权开始厉兵秣马、召集水师,积极筹备战事。
只不过,江东各部兵将才刚刚聚集的时候,蜀国便将曹真已然罢兵的消息传来江东了。
也让孙权心中又变得踌躇了起来。
魏已罢兵,时机不复兼冬季水浅,我军尚要兴兵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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