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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夏侯惠倒没有拒绝。

此番秦朗仅是带了百余骑过来阴馆,所以并没有过去给洛阳中军准备的营寨中休息,而是就地宿在了田豫的营寨中。

故而夏侯惠的歇夜之处与田豫军帐的距离,也不过约莫五百步而已。

送送也不麻烦。

不过,在田豫军帐内一言不发的牵弘,在路途之上还如此感慨了一句,“不能与将军并肩在杀胡口讨贼,实乃弘之憾事也!”

这是在试探我承不承今日之情吗?

闻言,夏侯惠心中不由好笑。

当即也顺势来了一句,“是啊,此番不能见识闻名天下的乌桓突骑作战,亦乃我之遗憾也。”就在感慨罢了,便又话锋一转,又类如承诺般道了句,“不过,如今天下刀兵不休,正是我魏国用人之际,日后你我定会有并肩而战之时。”

“若如将军之言,弘届时必唯将军马首是瞻!”

牵弘听了顿时舒怀,也连忙慨然作言,且还发出了邀请,“将军军帐在前,我便止步于此了。今夜与将军相识相谈,颇有裨益,亦意犹未绝。如若将军想目睹乌桓突骑战术,随时可来弘军营。”

“好,若有空闲了,我必去叨扰。”

二人话别几句,便各自转身离去。

而夏侯惠走到自己军帐前,并没有当即进去,而是驻足想了想,便又往相隔不远的秦朗军帐而去。

经田豫方才的提醒以及牵弘的试探,让他陡然意识到,秦朗可能并非无有城府之人。

或许午后计议时,秦朗作讶然态出声打断他的话语乃是故意为之。

为了不让他顺势提出诛杀轲比能的言辞。

所以,他打算试探一下。

“敢问壮士,秦将军歇息了否?若无有,我有事求见。”

至秦朗军帐前十余步,他便寻了在外值守的扈从,含笑问了句。

“好,将军稍候,待我进去看看。”

那名秦朗的扈从倒也不敢推辞,直接应了声便转身往里走。

此时的秦朗并没有歇下。

而是坐在胡牀上眯着眼睛思索。

帐内盏灯如豆,有些飘渺的火光落在他脸庞上,勾勒出了他有些阴郁的情绪。

就在方才,一位值夜的扈从前来禀报,说看见夏侯惠往田豫的军帐而去了。

这让他有些羞恼。

彼此都是隶属洛阳中军的人,且皆是没有曹姓的宗室,夏侯惠为什么要私下去见田豫呢?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当着他这个主将之面与田豫说的!

就算抛开上下属的关系不提,蜀国乃魏国的死生之敌,而田豫早年曾影从过刘备,夏侯惠怎么一点都不避讳的去接触呢!

带着这种恼意,让他在是否让扈从对此缄口权衡着。

随他来并州的扈从大多都是草莽匹夫,没有什么心机城府,若不让他们禁言,后日赶来此地的曹爽必然会知晓,也定会将此事告知校事从而让天子曹叡得悉。

如此曹叡便会对夏侯惠好感大减了。

自然,他扈从嚼舌,也会导致他和夏侯惠生怨.......

虽说他对夏侯惠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曾有过恶意,更不打算与之结怨。

只不过,若是让扈从缄口,他又有些憋屈。

夏侯惠私下去见田豫,显然是不将他这个主将放在眼里,他反而还要维护夏侯惠,属实意难平啊!

“将军,夏侯将军此时在军帐外,说有事求见。”

就在他沉吟着,一扈从挑开帐帘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将军是要见他吗?还是我出去说将军已歇下,让他翌日再来?”

我还能不见吗?

你都走进来请示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夏侯惠我没有歇下吗!

闻言,秦朗差点没被自己扈从的愚蠢给气死。

但很快,他便将这点恼意给抛却云外。

稚权竟是此时来寻我?

距方才扈从来禀报说他前去田豫军帐之时,也才过了一刻钟吧?

所以说,他甫一与田豫商谈罢了,并没有作什么思虑便过来这边寻我告知了?

嗯~

看来,他也并非是视我于无物。

就是不知他要说何事呢?

想到这里,秦朗的心绪顿时变得明朗了起来,且还有隐隐有了点期待。

“让他进来吧。”

秦朗在起身点燃其他灯盏时,还淡淡叮嘱了句,“对了,你出去与其他人说声,今夜稚权去见田太守乃是我授意的,事关军中机密,莫要私下嚼舌。”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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