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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花无百日红。

待到田豫被调离幽州之后,主张施恩义安胡虏以靖边地的幽州刺史王雄,便派遣小吏前来招募与警告他们。

声称如果他们愿意被收编入行伍,那么他会表请朝廷授职。

如若不愿意,那就自此安分的务农桑。若是胆敢私自出塞滋事扰边,那他不介意给他们安个乱贼的名号,遣兵马将他们给剿了。

他们肯定是不愿意被收编的。

倒不是对魏国有什么坏感,而是觉得王雄还不配让他们效力。

抛开中原世家与边塞老兵革的天然冲突不提,袭承白马义从骄傲的他们,就连跟随过公孙瓒的田豫都不能让他们甘愿为部曲呢!

王雄?

算什么东西!

当然了,回绝了王雄的招揽,但他们也不敢在出塞了。

毕竟已然归来桑梓多年了,皆是有家有室有田地的人,自然也不能逞一时之快而冠上乱贼之名让家人被没为官奴。有的人淡了戎马之心,以秋冬射猎自娱;有的人则是偶尔兼任豪商的护卫,趁机出塞吹一吹荡漾着金戈铁马的狂风。

转机,同样是田豫重新归来北疆。

听闻毕轨丧兵,田豫急匆匆赶去并州赴任,且与督领洛阳中军前来的秦朗计议后,便遣人去寻了他们,打算让他们充当侵扰轲比能属地牧场的向导与斥候。

对此,他们自是不会拒绝的。

又或者说,他们期盼这一天已然很久了。

故而,在田豫与秦朗还没有督兵离开阴馆北上代郡右北平之前,他们就已然化整为零出塞打探轲比能的属地军情了。

或许是天道酬勤吧。

在他们的任事勤勉之下,竟真就刺探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军情——在很巧合的情况下,他们竟然很意外的发现了,轲比能当作奇兵的两万漠北骑!

的确是很意外。

轲比能将这两万从漠北召来的族众安置在马城,以部落属地在那边的女婿郁筑革建代为督领。

之所以安置在马城,是地理优势使然。

一来,马城群山怀抱,翻过北面的山峦便是鲜卑王庭弹汉山,再北就是漠北了。

如此便利的距离,可以让远道而来的漠北族众养精蓄锐,很快就能缓过疲惫,做好随时征战的准备。

另一,则是马城在洋河的东支流上。

洋河有东、西、南三条支流,汇流处就在马城的下方。

恰好,洋河的南支流发源于白登山,蜿蜒沿着东北向而上破开山脉,形成了天然的通道。

驻扎在马城的漠北骑,只需要沿着河谷南下,便可毫无阻碍的抵达轲比能预期的奇兵驻点:白登山西麓的高柳县。

哪怕魏军没有依着常理北上平城,也无改兵出高柳县的奇效。

因为平城、右北平、高柳县三者犹如一個三角形,彼此之间的距离都相差无几,中间也没有什么崎岖山脉阻碍骑兵纵横。

也就是说,不管魏军北上平城还是驻扎在右北平,只要出车阵追击了,就必然会让两万漠北骑寻到从侧突袭的机会。

而他们为何被发现了.....

却是因为早年的马城之战。

太和二年(公元228年)的马城之战,导火线是轲比能的女婿郁筑革建将田豫遣去宣昭政令的翻译夏舍给杀了,故而田豫才带着西部鲜卑大人蒲头与泄归泥出塞奔袭郁筑革建部,大胜而归。

这一战白马义从也参与了。

也因为斩获极多,故而一直津津乐道着。

此番他们再次出塞刺探军情,念及先前丰厚的战利,便想着过去看看郁筑革建的部落恢复元气了没.......

直白的来说,就是觉得郁筑革建部比较好欺负,所以他们满怀期待。

尤其是,田豫归来北疆是在并州任职。

招他们一并出塞击胡,也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了,哪能不寻个牛羊马匹多而战力弱的部落下手,以期满载而归啊!

故而,他们在发现郁筑革建部骤然多了许多族众时很是惊诧。

待细细观察后,便从一个小细节中,断定了这两万族众乃是来自漠北。

从西至东,繁衍在中原王朝北疆边郡的胡虏部落,从发饰中便可以分辨出来,如匈奴断发、羌人披发、鲜卑与乌桓髡发。

其中,继匈奴之后成为草原之主的鲜卑,繁衍在漠北的部落与漠南也有一个小小的不同——也只有生活在物资十分匮乏的漠北部落,才在盛夏时节仍戴着斗状毡帽。

军情如火。

惊觉了轲比能的后手,也不敢怠慢的白马义从日夜兼程归来。

于昨日夜里将消息禀报给了田豫。

而田豫与秦朗私下计议后,也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策。

“稚权,我与田太守计议过了,当先发制人。欲让你督领四千骑星夜北去,将那两万漠北骑袭破!断了贼酋轲比能的念想,奠定此战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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