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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玉兰让王妈给父亲说一声,出门往师叔家去了。

清晨的田野还弥漫在雾气当中,朦朦胧胧地看不太清远处的景象,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声音穿透雾气传来,那是早起干农活的人们路过。

走了不一会儿,张玉兰来到了师叔家门口。这是一个朴实的农家院子,院子的一角搭着竹竿架子,上面爬满了绿色的是丝瓜藤,此刻已有指头大的丝瓜挂在藤蔓上随风轻轻摇弋。

一个身影正在院子里弓腰打扫着鸡圈,放出来的鸡“咯咯哒哒”地叫着,扇着翅膀跑得满院都是。

“琴婶!”张玉兰推门叫道。

打扫鸡圈的人回头看来,见是玉兰,拿着扫帚走了过来,笑着说:“是玉兰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此人正是杨天赐的老婆王彩琴

玉兰接过王彩琴手里的扫帚帮忙打扫着鸡圈,一边说:“我今天过来找师叔有点事,师叔在家吗?”

王彩琴把鬓角掉落下来的几缕头发往后捋了捋说:“在呢,刚打完拳,这会儿正在吃早饭呢。对了,你吃早饭没有,没吃就一起吃点吧。”

“吃过了,我在家吃过早饭才来的。”玉兰说道。

“那你进去吧,你师叔在屋后呢,这里我自己来打扫好了。”王彩琴说着夺过玉兰手里的扫帚。

张玉兰对王彩琴笑了笑,穿过厢房到了屋后。屋后有块平整的空地,空地边上的大树下立着一个木头架子,架子上放着平日里练武用的刀枪剑戟。树下摆了一张方桌,方桌边上的竹椅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杨天赐个头不高,人却长得很壮实,发鬓有些斑白。他原本正在喝茶,这会儿听到动静,抬头向张玉兰看来,眼神颇为犀利。

“师叔!”张玉兰快步走到杨天赐面前。

杨天赐打量了一下张玉兰,伸手指了指身旁的竹椅,问道:“丫头,这段时间怎么没见你过来呢?”

“这一阵庵里事多,没时间回家,也就没过来打扰师叔了。”张玉兰拉过竹椅坐在了杨天赐的身边。

“你今天这么早过来,是找我有事?”杨天赐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烤烟叶卷了起来。

等杨天赐卷好叶子烟,玉兰拿起桌上的洋火擦燃给他点着了烟,然后把洋火匣子放在了桌上,叹口气说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话没说完,杨天赐笑了:“我知道是啥事了,你爸这回是肉没有吃到还惹了一身骚,是这件事吧?”

玉兰迷惑地看了看杨天赐:“师叔,我还没说呢,你咋知道的?”

杨天赐抽了一口烟说:“这不是件小事,七里八乡的都传开了,也就是你最近没回家才不知道。”

歇了一下,杨天赐接着说:“你爸这事挺麻烦的。卖家呢,跑了,找不到人,买家呢,又是你爸惹不起的。这回,你爸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张玉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这事儿摆明是是我爸的那个同窗好友林蒙恩和王光富合谋做的局,一田两卖,谁让我爸自己识人不明呢。”

杨天赐拿起茶碗喝了口茶问道:“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个啥意思?”

张玉兰想了想说:“今天我过来是我爸的主意,他想着师叔你在省城的袍哥大爷们中有些人望,能不能请他们给潘长官的侄儿传个话,大家商量一下,让我爸少折点。”

杨天赐没有答话,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慢慢说道:“这事有点麻烦。你爸要是和其他人起了纠纷,那还好说,不管是省城的还是乡下的,大不了把人约出来,一起坐下来谈,江湖规矩大家还是认的。但你爸这回要找的人是军队上的,找不找得到门路传话还是个问题,就算找对门路了,人家认不认我们这些袍哥人家的黄呢?”说罢摇摇头“不好办啊。”

张玉兰黯然道:“既然不好办,那就不麻烦师叔了,我这就回去给我爸回个话,让他死了这个心,自认倒霉吧。”

杨天赐一摆手:“你这丫头,性子就是急。这样,我本来今天就要去一趟省城办事,顺便帮你爸问一下,如果有结果,再给你爸回话。我也不留你,你这就回去把我的原话给你爸讲,这件事我尽力而为,但是不敢打包票,希望他能体谅。”

张玉兰谢过师叔,忙着给父亲回话去了。杨天赐稍稍收拾了一下,起身往省城去。

接下来的这几天张玉兰都住在家里,时不时到杨天赐家看他回来没有,可连去了三天杨天赐都还没回家。这天正好是周六,天气晴好,阳光灿烂,张玉兰和妹妹把被子洗了晒在前院,做完活,拉来板凳在屋檐下坐着和妹妹闲聊。

“姐,你什么时候把我接去省城?”张玉梅问道,这个已经变成张玉兰回家张玉梅必问的问题。

张玉兰拿着妹妹乌黑的头发在手里把玩着,张玉梅手肘撑在姐姐的腿上抬头望着姐姐,两只眼睛镶嵌在胖乎乎的脸上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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