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听完鼓掌,又问毛仔弟:“后来我听见张二郎的声音,怎么会是你们那边捉到老道的?”
“他吓昏头了,跌跌撞撞。看到前边有埋伏,掉头就往西。
什长听见北边发喊,就带一伍抄过去,没想到正遇到他过来,立即就按倒了。”毛仔弟回答。
“原来这样。”李丹觉得好笑,用手拍拍供桌:“那叫他们带进来,让咱们瞧瞧都是些何等货色?”
杨乙朝门外招手,立即就有刀盾手牵着四人进来,喝令他们跪下。
那书生本不想跪,可两边的人和他绑成一串了,人家往下跪他支撑不住,只好跟着跌坐在地。
李丹轮流看过去,慢悠悠地说:
“尔等何人,自报名号上来,哪里人士,归属门派或山寨等等,若有隐瞒、伪报,打腿上四十棍,下午再送到万年都司那里割头报功!”
“嘁,小子大言,都司又不是刑房,怎会动不动就割头?”书生撇撇嘴说。
李丹看看旁边脸色煞白的那位:“道长想必明白,你来告诉他。”
“献甫贤弟还是少说两句,免得吃苦。”巴师爷苦着脸劝他:
“官军如今在剿匪,各路武官都急着讨功勋。割了你我人头报个安靖地方的功劳,人家求之不得也!”
书生楞了下,大怒喝道:“好贼子,原来打着将我等杀良冒功的主意!”
“放屁!”顾大刚迈进门槛就听见这句,勃然大怒,立即打断他:
“尔等在此拦路,盗马、打劫,算哪门子的‘良’?”书生顿时语塞。
李丹抬手制止顾大,问:“都安顿好了?”见他点头然后继续说:
“难得!居然抓匪抓出个读书人来,也不知你这书是怎么读的?哪位教高徒不是往继承圣学上教,怎么还会有专门教坏蛋的呢?”众人皆大笑。
书生顿时涨红脸,往地上啐了口,骂道:
“小子有眼无珠!吾乃本朝太祖皇帝玄孙,淮南定远王支脉,姓赵名敬子,字献甫,江湖有名号称‘小元朗’的便是。
若不是饿得没力气,汝等岂是我对手?不信你让咱吃饱,看尔等有几个是我对手?
莫得意,真见了那都司他也未必敢把小爷怎样。依我朝刑律皇族犯法同罪不同罚,大不了吃几个月牢饭,出来照样快活!”
众人一愣,连他身边三个同犯听了也显出错愕,显然此前这人并未暴露皇族身份。李丹注意到众人神情,“哧”地一笑:
“妙哉!我这‘小元霸’不想在这荒山野岭里捉到个‘小元朗’,看来果是有缘!
皇族呵?别逗,这荒山野岭哪来的皇族?再说也没有什么金册、玉碟的证明你身份嘛,空口白牙怎么作数?
尔等看到这里有个皇族了吗?有谁看到了?”
杨乙和顾大对视一眼,立即眼望房梁,摇头道:“回禀队率,我等皆未曾瞧见!”
“你们……无赖!”书生气得用手拍打地面。
李丹哈哈大笑,说:“行啦,别拿你那皇族吓唬人,在这里不好使。
且说,就算你是皇族,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劫什么道?天下都是你家的,难道你还嫌它过于太平,非要添加点佐料不成?”
那赵敬子颓然一叹,苦笑下,忽然抬头问:“吾可否先问问,是哪位审我当面?”
“这位丹哥儿出身余干李府,排行三郎,人称‘小元霸’,其父生前是原山东东昌知府。
如今李三郎被县令委以队率之任,奉府台所调前往万年应军役,没想到被尔等耽搁在此。”
杨乙是读过书的,说话相对温和,得了李丹目光许可便介绍说。
“原来也是位士族公子,失敬!”赵敬子听了坐直身体,鞠个躬。
待看到李丹还礼,知道对方实际是接受自己皇族的身份了,脸色恢复些,开口说:
“其实这江山是谁的,太平与否,于我一点意义都没有。”
“何意?请教。”
“吾生而为皇族,按太祖的规矩既不得从事生产、商贾之事,也不能参加科举进入仕途,不能从军、不能事贱业。
朝廷每月发下的奉养银粮合计只有一两二钱,仅够饱腹而已。
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即便想斗鸡走狗、眠花宿柳,袋中羞涩也是不能,活着甚是无趣。
因是庶子旁支,什么王公将军的爵位亦都与吾无缘,故而说这天下如何于吾不相干就是这个意思。
吾从小寄身寺庙,跟着和尚学些武技,顺便读书识字,时间久了寺内无人知晓我真实身份,便可稍微随意。”
说到这里他用露在外面的手往身边一指:“黑老四十年前入寺想剃度出家,住持和尚不敢收,叫他随我师父在后山种菜。
师父教我俩武技、学问,他于去年圆寂后,我师兄弟俩结伴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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