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看的就一样，扳手的板口角度，颚和下颚的契合程度。
这两样关乎一把扳手，是不是真的能用。
打造的再漂亮，花里胡哨的。
板口卡不住螺帽，有个屁用，纯属浪费材料。
打眼一扫，用手一摸板口内的角度，吴师傅脸第一次露出些许浅笑。
“总算有个带脑子的…”拿着扳手，吴师傅转头的瞬间冷下脸，“都来看看，什么叫手艺。”
“力气不如你们，身体不如你们……人家起码知道以勤补拙，抓紧白天夜里的练。
再看看你们，啊……这么大个子白长了，脑子呢？”
“还有你，动手之前图纸都不画，咋，你比我这个当师傅的都能耐呗？”
“王贵，你还有脸笑？就你做的那扳手，跟狗啃了一样。来来来，拿着你的家伙过来，给我把它卸了。”
瞧见吴师傅手指的，废部件的螺帽，王贵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狗啃扳手，’默默把拿着它的手藏在背后。
这玩意别说用了，他刚悄悄试了，蜗轮转都转不动。
“一群没用的东西，滚。”
吴师傅大手一挥，气不打一处来。
可再看见自己手里，打磨光滑，制作精准，堪称‘精品’的扳手。
吴师傅的心情瞬间好了些，‘总归还有个像点样子…自己没看走眼，这小子只要不走歪路，将来肯定比我强。’
这两周杨铁柱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
别看他一天到晚在忙，倒水、抽烟、喝茶的功夫，那都在观察这批学徒的表现。
别人唠嗑偷闲，他在学、在练，别人吃饭午休，他在学、在练。
别人忙完手头的活儿，找个地方歇着等活儿。
他还在学，在练……
就凭这股子韧劲和坚持，他杨铁柱今天要是拿不出这样的成绩来，才真是让吴师傅惊掉下巴。
现在，反倒让他觉着再正常不过，‘没日没夜的练，凭什么不行？’
他老吴就不是天才，年轻的时候师傅说他是榆木疙瘩。
可他就是不服气、不认输，也跟杨铁柱一样，偷着学、偷着练，就是憋着一口气。
如今，当初那批学徒里就他一个7级工。
其他人等级最高的，也不过是个5级，跟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他老吴最看不起的，就是自以为聪明，偷奸耍滑不懂努力的人。
再有天赋，脑子再活再聪明，你不用它就是个摆设。
“铁柱。”
把扳手放他手里，吴师傅往日火爆的语气变的轻柔几分，“这是你做的，以后就是你的工具了。”
“谢谢师傅。”
杨铁柱没客气，满脸开心的把扳手挂在腰。
瞧他这个干脆的劲儿，吴师傅就更高兴，‘干脆，不磨叽，是咱北方老爷们。’
“还有，从今天起你就不用跟着学徒一块儿练了，以后跟着胜利，转正了。”
随着吴师傅‘转正’二字说出口，杨铁柱眼前的面板出现惊人变化。
灿烂的笑容，也随之浮现在他的脸，“哎，知道了，师傅。”
“师兄，以后可得多照着点我。”
何胜利咧嘴大笑，直说‘好说，好说，当师兄的照顾你那不应该的。’
瞧见俩人有说有笑的样儿，吴师傅背着手转身离开。
这下，手底下总算又多个能用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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