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灵界,多数势力都有着自家的门户暗流,最显眼的当为苍灵门青使,不过十二青使暂缺一位,已达十六年之久,这些年,一直被林墨视为囊中物。
四大族中,云族拥有实力较为齐平的血手组织;灵龙族圣女夏童,其族有着以曾经天道者灵月初训练而来的的夜月,向来神龙不见其首尾,性子从来封闭的灵龙族,与外界做的一切交涉,基本都交由夜月处理;立族前期的左族也创建了密辛梨卜赫,专做刺探。而星冥帝国,十九年前在第二次的外界援助后,皇帝凌颜组建了自己的刁钻势力——天刺。
开疆扩土现为星冥主要,过去沉闷了近五百年的帝国,被四大族远甩在后,以至于人们要说人间四大景,也尽是单族绵延数百里的克莫山脉,云族四季长青的平原,左族仙草神树巨多的梨花山,最后的是灵龙族一直被誉为虚无缥缈的神境冰域,但绝不会提及星冥天帝国古城外一望无际的美丽草原。
五百年前,星冥帝国臣子们的心,由天上落到地下,有的郁郁而终,看得开的也都叹息国势气运,具未瞧见半点兴国希望,直到正英朝十七年,开疆一事席卷朝野上下,一直无为的国士们的心境,一下又被抛到天上,朝野上下除开大将军左尚寻一人外,无人敢逆皇意。
就半个时辰前,凌元遇到的巨身怪物并非偶遇。
公主凌澈主动错开了单允等人,身后带着两名天刺,急忙赶赴现场。
天刺人员精通刺探情报,暗袭黑杀,天刺建立前期,从左族而来的左骁,将其训练的成果来看,其实力也能对四族望其项背。
沉溺数百年的星冥底蕴也不差,但要在十数年里将天刺提高到如此境界,左骁要居首功。
树林间,打斗痕迹还很清晰,因为天道者云锦出手,天刺人员巨惊,前脚感应到,后脚便去侦探消息,得知疑似蛮族余孽窜进新开国土,为保国泰,公主凌澈当即请命,追至百里之外。
尽管七月的大草原烈日当空,但偌大的草原上的气候,像往些年依旧飘忽不定,此时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凌澈脚步轻盈,比起弟弟凌元,公主得到易文稚提点已有数年,体质从小抗揍,继而此时天刺人员所带的狐裘,自然就成无用之物。
已能瞧见前方一众怪物,正拖着身躯艰难前行,与平时不同,怪物们身强志坚,在背负被左尚寻覆灭蛮族的阴影下,苟延残喘十数年,身子骨依旧硬朗。
可下午一遇,着实被吓破了胆,天道者云锦余威尚且回荡着,蛮族余孽心境上,依短时间无法走出。
蛮族曾经侵进中原,实为灵神界冥君蛊惑,打算以星冥帝国门户天古城为跳板,一跃大肆侵入,结二十万大军与天古城外,其蛮族神谷四神,被当时年轻的大将军左尚寻去其三,之后兵对兵将对将,左尚寻连斗三场已心力交瘁,最后的冥君被赶到的林门主击退,蛮族这才一战输百战退,其地境包括神谷,被左大将军率领的五万精兵给一锅端掉。
痛打落水狗之行径,向来不是凌澈喜欢做的事,但今日若是没有云族长在,其弟指不定会被怎么样,凌澈越想越气,追至蛮族余孽前方,飘然定身。
之前与神勉和尚以及凌元交手的怪物是头领,衣着数他稍微齐全,有袖有裤管,见到有人拦路,竟开口用人言道:“你是谁?”
凌澈已亭亭,得母亲七分冷艳,清秀的脸庞让人动容,一把抽响蟒鞭,只听她冷冷道:“可能你们没听进本宫弟弟之前的话,想走,留下一臂。”
怪物首领性子稳,环顾四周,没瞧见之前的天道者,心中怒火逐渐燃烧,强压着情绪道:“你是星冥皇室公主,凌澈?”
“当然,自行了断,还是让本宫代为操劳?”
凌澈语气上霸气绝伦,在风雪中听见那蟒鞭凭空抽响的尖锐声音,让凌澈这位十六的女孩在气势上显然不敬前辈。
“我在近甲境,我身后的弟兄们具在恒听,就凭小娃娃你一个勉强纸糊的开印,以及身后的两位天刺,恐怕连我一人都拦不住。”
凌澈嘴角轻扬,道:“劝本宫识相点是吗?那本宫告诉你,今日天刺人员不会有出手的机会,本宫一人便够。”
那首领瞧得凌澈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气道:“不识抬举!”
首领单臂从后背抽出巨大砍刀,双手握住,身形微蹲,站出了攻势。
他的身高足足高出凌澈一倍,但那居高而下的优势,却在凌澈面前荡然无存,眼前的星冥皇室成员目光冷清无双,首领瞧着心烦意乱,恨不得将其捏碎,他泥黑脏乱的脸颊上,咬肌紧绷突起,模样畸形渗人。
近甲境实力的气势,不能小觑,凌澈警戒十分,下一刻虎虎生威的巨大砍刀直面而来,风起时,雪花乱飞。
一股回力使得蟒鞭尾端回到凌澈手心,她勒紧两股竖在面门,下腰屈膝,此架势竟是打算抗下这一击,是想此刻就给对方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近些年来,体质上的变化让凌澈越发自信,能够承受多大重击她心有估算,曾经与小叔林墨一同抵抗化境高手奉柯,比起小叔死也不用且不惨人道的僵尸体质,凌澈却在濒临生死之际,最终体会到了其体质加固自身的身躯,有多坚不可摧。
丹田深处,泌出一滴鲜血,凌澈两眼坚定不移,上颚暴涨伸出的獠牙,将羊脂般的下嘴唇挤压,面对怪物的力斩,凌澈只当为了验证自身实力。
首领是眼睁睁地瞧见凌澈的道力从纸糊的开印,瞬间拔升到了近甲,与他同境。
但首领没管那么多,既然你不动,任我宰割,那我这一刀就不客气了。
毕竟是女孩子,高举过头的双臂,臂力轻小,那把大砍刀轻而易举地压弯了蟒鞭,脑袋一撇,砍刀连刀带鞭一齐砍在了凌澈纤弱的肩上,雷霆万钧之势走遍全身,尽数往双脚灌去,最终使得凌澈膝盖之下,全陷进还未被飘雪完全掩盖的黄土之内。
与此幕相仿的,是曾经黄维三弟孙坚,砍在单允脑袋上的那一刀,人没事,刀口却卷了。
往日同今时,怪物首领手臂被阻力震得发麻,前一刻还惋惜一朵美人花就此陨落,却未见一尸两半。
那一双清澈的黑眸中流过一缕金光,凌澈上牙床伸出的两颗獠牙,长至下嘴唇三毫处,冷绝气息搅动八方,顿时邪风肆起。
双脚深陷地底,凌澈身形受阻,怪物首领怪言一番,四周深受云锦气势扰乱的怪物们蜂拥而至,把把砍刀都朝凌澈身躯而去,没一把落空,全斩在凌澈纤弱身躯上。
即使那首领曾经也是人,十几年里也习惯了自己的恐怖模样,但见凌澈的怪行怪样,已是让他心潮澎湃。
风愈刮愈劲,风里的雪,有割裂脸庞趋势。
背部的美丽衣裳,一节节贴着身子滑落,正面因手护持并未遭殃,但袖管业已破损不堪,两只手臂暴露在寒风天气中。
能轻而易举地瞧见凌澈娇小的玉背白嫩无瑕,那超过六把砍刀同时砍在后背,红褶子也不见一条。
一众怪物以为撞了鬼,面面相觑,不信邪,挥刀再劈。
一把银光长剑,从远方疾驰而来,瞬息间贯穿怪物们脖颈,血雾喷涌而出,烈风吹动,趋势尽朝一方掠去。
剑势翻转一周,停留在凌澈上空,一男子越身出现的同时,长剑归鞘,落身后替凌澈轻轻披上了狐裘,正是天刺手中多余的那件狐裘,被他抢了去。
“单族谭轩。”
眼睛挣得很大,那怪物首领临死前,看清了来者嬉皮样貌,不算死不瞑目,十几座硕大身躯轰然倒地,动静被耳旁烈风盖住,一时间只余潇潇。
二流子谭轩及时出现,保住了星冥帝国清誉,也不得寸进尺,站在凌澈背后嬉笑道:“澈儿你这么调皮的吗,昨天才做了及冠礼,今天就跑到这里疯?”
只见凌澈侧脸朱红点点,是血雾点缀,谭轩伸手入怀,拿女子常用的丝巾出来,却猛惊凌澈的张嘴咬来。
那四根獠牙,在心上人嘴上呈四方镶嵌,臧绒护主,剑鞘卡在凌澈口中,谭轩单手托住凌澈下巴,瞧得心中一阵疼痛。
心上人的心智丧失,张口乱咬,谭轩点住凌澈几大要穴,随后撤下臧绒,目光严肃地盯着凌澈折腾小会儿,最终在谭轩怀中睡去。
这易文稚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经他之手所创的阵法,能够让自己的心上人完美契合她的僵尸体质吗,如何此时连自己也不认得?
谭轩不知道的是,易文稚曾经告诫过凌澈,阵法虽然能够让她以灵力生道力,不受血瘾之苦,但却不可灵力全开,越是接近此境界,走火入魔的风险也越大,想要摆脱此困扰,也就两点。
其一,真正的使用一次灵僵决里的血池淬体一遍,其二,道力达化境,方可化解。
狐裘有帽,谭轩将凌澈周身盖严实后,拦腰抱起,得到了天刺人员阻拦:“谭公子,劳烦公主殿下,由我们带回。”
谭轩没好气道:“我媳妇儿让你们抱?”
也没多理会天刺人员反应,谭轩恼道,“想我把澈儿交出来,要么你们皇帝来,要么打赢我,选一个?”
谭轩,唯一能够住进单族外姓族人,族长二公子单允的徒弟,江湖上十年前便赫赫有名的二流公子,前个身份暂且不说,后两个早已流传道灵,黑白两道吃得很开,谁人不给面子?
可别说天刺人员是怕了他谭轩,但由易文稚教导出来的暗使没有贪生怕死,而让天刺人员唯一让步的,却是这两年来,公主殿下在国外仅有的半敌半友吧。
谭轩冷嘲道:“回去跟你们易大总管说一声,别没事总教坏孩子,这么伤身的活计,要兴国,不如教澈儿找个厉害的如意郎君,到时候坐分天下五一,也不是难事,让一个姑娘抗下兴国的旗帜,不如他这个男女不分的总管来抗,还更显威风。”
天刺人员沉默无语,谭轩轻言道:“澈儿体质非比寻常,用好了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可用坏了谁赔得起?他易文稚还是当今的皇帝?不是还有个皇子殿下,怎么?皇帝跟易大总管心疼这屁小孩儿?不愿以身涉险?堂堂男子汉不在泥里滚几遭,他都不知道好歹。我在还好说,倘若将来澈儿因此遭大故,坏了身子,他易大总管再厉害,我的臧绒跟怫蔚也要将他剥皮抽筋!”
“谭公子的话,我等一定带到。”
“你不问我澈儿的如意郎君是谁,如何把话带全?”
“请公子明示。”
谭轩抱着凌澈踏雪而去,余声道:“当然是我啦,难道你啊。”
星冥当真出好看的人儿,长公主的驸马爷左尚寻,乃当今左族族长左欣兰一母同胞的大哥,青年时期的左尚寻,在道上常被称为有着比女人还美的外貌,而凌萱长公主娇美可爱,两人的孩子左柠自然不会丑,现在久混军营的左柠,还得到军中好汉们嘴里千金公子美誉。
皇帝凌颜稳坐天下第一美人二十年,在情窦初开之际,遇到了同样心花才开的单允,两人荒诞一夜,所结一儿一女,全具美好皮囊,。
凌元曾经的无距相望,让张莎至今难忘,女儿凌澈的街头布施,让二流公子谭轩甘心四海奔波,甚至不惜与大将军同样入赘皇室,实乃道灵高手们之典范。
自两年前遇到凌澈,谭轩的死皮赖脸,让姑娘见识了什么叫有距离的二流子,有时近有时远,近的时候十丈内平安无事,远时身边有个风吹草动,总能及时出现。
从某一面讲,凌澈认为谭轩阻隔了自己修行,但从另一面来看,也是谭轩多次将凌澈救于水火。
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凌澈请谭轩吃过饭,也告诉了他男女有别,得自重。
可谭轩总不听,对其爱慕一事,依旧我行我素,凌澈没法,也就任由他自便了,但次数一多,凌澈难免生气,谭轩向来脸皮厚,不过不会自讨没趣,最后嬉笑着消失。
将凌澈安顿在一家客栈,这似乎成了一成不变的场景,每次凌澈醒来发现在客栈里,便知自己被谭轩所救下,今早也不例外,但发现衣裳换了一套,凌澈惊声叫道:“谭轩你给我滚出来!”
睡在风屏外桌旁的谭轩,被吓得猛地往后坐起,压倒了背后的屏风,转过身瞧见怒目的凌大公主,怪道:“大早上的发什么疯?大惊小怪的。”
被反咬一口的凌澈,哟呵一声,打算修理一番这登徒子,正在床头找称手家伙。
谭轩一瞧不对劲儿,这妮子失心疯呢,救了她还这般,赶忙问道:“我的姑奶奶别急啊,到底怎么了,以前带你回客栈,也没见你醒过来要吃了我啊?”
凌澈暴起,快步走到谭轩面前,扬起精致的脸蛋儿,厉声道:“我衣服呢!?怎么被换了!?”
身材高大且匀称的谭轩嘿嘿一笑,正欲调侃,怒不可遏的凌澈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这一声脆响,在门外都清晰可闻。
傻傻挨了一巴掌的谭轩继续笑着,就算再疼也没表现出来,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问道:“你别着急,要不要吃点热食,昨晚你动武动得厉害,到现在还没进食呢。”
不把身上衣裳的事儿说清楚,凌澈哪里有闲心吃饭?
直到谭轩瞧见凌澈嘤嘤抽泣才发现事态严重,心上人气愤的坐到床榻,委屈道:“以前我觉得你性子坏,只是耍耍嘴皮子,这几年来,你也没做过出格的事,始终与我保持距离,可最后没想到你还是个十足的登徒子,以前还说什么自己好女色,却不近女色,当时我就怀疑你不近女色,如何知道自己不好女色?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说给我听的漂亮话!”
凌澈坚毅的脸上趟过泪水,她哭了,大她一轮的谭轩却不急,想要靠近她,却被警告不许过来。
没敢再靠近,谭轩解释道:“骗你作甚,我现在三十有二,依旧处男之身啊。”
“谁要听你说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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