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拉着陆清然的手还不舍得松开,此时已是泪水盈眶,千叮咛万嘱咐的话现下到了嘴边也只汇成了一句,“三娘,对你阿娘没什么不放心的,可你也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四娘也是看得眼热,上前劝道:“好了,阿娘今日可是阿姐的大喜之日,咱们该高高兴兴才是。”
王氏抹着泪点头,“是了,是了。今日该高兴的。”
望着父母满眼的慰然和不舍,清容也是心中泛酸,她有那么一刻,并不想走出这扇门。她道:“阿爷阿娘放心,你们也千万珍重。”
这个时候,饶是薛绍这个笨嘴拙舌的,也知道跟着一道,宽慰道:“还请岳父,岳母放心,日后小婿定会好生对待三娘,不让她受委屈。”
陆文中虽然话说得不多,却满眼都是不舍,他眼角噙着泪花,语重心长道:“望你二人能够谨记今日这番话,以行践之,莫作空言。”
“好孩子,去吧。”王氏点头,用那只温暖的手拍了拍清容,说道。
颂月和阿珍在前掌灯,清容手持团扇遮面,四娘跟在一旁搀着她出门。接亲的马车前头,有几位骑着马的男子,都是薛家的亲眷,其中有一位仪表堂堂,面容如玉,气质格外出众,他似乎一直看着清容的方向,投来一个温和的浅笑,恰到好处。
清容觉得古怪,但也未多想,只听四娘道:“阿姐,我就送你到这了。”
清容望着四娘的笑颜,眼眶发热,好似有万语千言要讲,到最后也只变成了宽慰和坚定的笑意,“放心吧。”
待她上了马车坐定后,薛绍也跟着骑上了马,众人一番哄闹之后,马车便缓缓地向前驶了出去。马车摇摇晃晃,不知多久,便到了薛府。归宁郡公府灯火通明,有婢女迎上前,搀扶着清容下马车,又用团扇遮挡。待清容脚踩席子,跨过马鞍之后,才终于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早已是一片热闹,都是薛家的亲友。清容也就在这嘈杂之中,待拜礼过后,方进了院子角落的青庐。而那些笑声,也随着她一道进来。
夫妻对拜之后,清容才被扶起安安稳稳地坐上了床榻,正对着围在前头的那些女眷。只见前面的那些人将花生红枣彩果,还有铜钱往他们身上砸来。这果子铜钱就这样砸在身上,真是作痛。她悄悄瞄了身旁的人一眼,所幸她还有团扇遮挡一二,他可是毫无遮掩的,可他却和丝毫察觉不到痛似的,反而笑了起来。清容见他这模样,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扔完果子后,清容才拿下了团扇,周围响起一阵掌声哄笑,有人笑道:“新妇果真貌美。”
“就是啊,和这玉人一样。”有人笑薛绍好福气,有人赞他们二人般配,一时调笑之色充斥于耳边。清容听得害羞,可身边这个人却是笑意更深。
待吃完同牢饭,喝过合卺酒,二人并肩坐在床榻之上,下人端上了净面的银盆和铜镜。女人们帮清容卸下了身上沉重的珠钗喜服,她这才算松了口气。若是身边这个人的眼神不要一直盯着她,那就更好了。
在摇动的烛火之中,纱帘被一道道放下,人声渐远,周遭也在慢慢恢复安静。清容突然紧张起来,直到最后一盏烛火被吹灭,在黑暗中的一切都在被无限放大,是呼吸,心跳…
“疼吗?”一只温暖干燥,带着薄茧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清容一顿,还未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洒在清容的耳畔,“刚刚可有砸疼你?”
清容摇头,又发现他应该看不太清,说道:“还好,有团扇挡着,也没有砸到实处。”要说疼的话,貌似也该是他吧?周身那股不自在的感觉愈发强烈,清容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薛绍牢牢地握着,不肯松开。
“你…”
“你…”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都停了下来。
清容一怔,一下又不知要说什么了,薛绍也没有开口,半响,清容才道:“咱们…歇息吧。”
薛绍的语气辨不出情绪,他“嗯”了一声,随即他靠近,紧挨着清容,他伸手要去解清容身上的衣服。
清容心知早晚要走到这一步的,早些与晚些,也无甚分别,可她…的确害怕。薛绍停下,凑到清容的面前,轻轻地在她面颊上留下一吻,有那么一瞬,仿佛空气都凝滞了,仿佛除了这唇上的触感,薛绍什么也感觉不到,“你怕吗?”
清容眼睫轻颤,轻轻的嗯了一声。
薛绍借着薄薄的月光,瞧着她的面容,情难自禁地吻了下去,他的吻从清容的额间,滑至鼻尖,再到那柔软的唇。他似是嫌这动作难受,便直接将清容拦腰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清容头皮发麻,无声地承受着。
可他却像是亲不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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