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艳乔自然是明白嫡庶之分的道理的。
眼下沈望已经动怒,她再撒泼恐怕就稳不住这后院之主的位子了。
柳艳乔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不情愿:“妾知道了,老爷息怒。”
“出去。”沈望没再看她。
听后,柳艳乔只能起身往外走去。
只是刚一出门便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沈疏影,柳艳乔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问:“疏影?你怎么在这儿?”
见她不答话,柳艳乔又问:“你都听到了?”
良久后,沈疏影才点了点头,在柳艳乔的安抚下回了冷清的西苑,却在暗中捏紧了衣裙。
嫡庶之分,从小便困扰着她到现在,自从沈舟月走后,她才慢慢在京城的贵女圈中有了名声。
没想到八年之后,嫡庶又摆在了众人面前,身份永远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沈舟月依然事事压她一头。
还有那个莫名的婚约,若沈舟月以后真成了世子妃,又压了她不知多少。
真是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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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未停,东苑里头,下人们重新打扫着这处雅苑。
梅花在这熟悉的苑中开得更盛,如此看,跟八年前倒也没什么区别。
廊亭中,少女一身白衣,于雪中抚琴。
她褪去了平日的满身锋芒,琴声悠扬动听,起伏有度,在纷纷雪雨中显得那般岁月静好。
站在一旁的秦韫听出了这既陌生又熟悉的曲子,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姐……这是想夫人了?”
琴声停下,沈舟月望着这自小生活的院子,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语气平淡得很:
“我在孤雪山上生活了八年,每天都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这些往事,不去回忆,每天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就像师兄师姐说的我一样,浪漫天真,没有什么烦恼事。”
秦韫默默听着。
“可是他们错了,”沈舟月继续道:“我也错了,当我重回这个地方之后,过往的一切便又重新浮游在我的脑中,我怎么放下?”
“母亲的死跟柳艳乔便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也找不出证据。我又怎么放任她在我眼前活得如此嚣张,如此痛快?”
良久,秦韫才开口:“真相会水落石出的,小姐,你没错。”
“他们说我命中带煞,克死了母亲,又说我自幼脾性不好,要送去东云山庄磨磨性子,几年过去,父亲怕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一点没变。”
伪装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
又是一阵风吹过,吹得树上的梅花悠悠飘下,也将她缚在心上的枷锁吹断。
“老天想让我一辈子活在它完全扯淡的愧疚之中,而我偏要找到这真相,废了这无稽之谈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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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苑重新打整得差不多后,暮色也降临了。
沈舟月还在房间中四处游荡,沈听行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沈舟月,三姨娘煮了些鸡汤,让你去她的院子里,找她叙叙旧。”
听到这,沈舟月皱着眉打开房门,看着眼前这个都有她高的弟弟,语气带着少许责备:
“我回府到现在才多久,你阿姐也不唤了?”
沈听行沉默了良久,眼神向着四方飘散,一副你什么都不要问我的样子。
沈舟月叹了口气。
也是,沈听行自小就被她打过太多次,她作为姐姐也不能做过多要求。
至于三姨娘,其实沈舟月也有些事情想问她。
她带着落霜出了门,走之前见沈听行待在原地,她便问他:“你不喝鸡汤吗?怎么还愣在那儿?”
只听沈听行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喝过了。”
沈舟月翻了他一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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