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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到底是谁?一定要让她家破人亡,害了她爹爹不说,还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她眼底带着绝望的恨意,却在扶上自己的腹部时,变得柔和,对不起,孩子,是娘亲无能,保护不了你。

这时,“嘭”的一声,门被人从外撞开,一人提剑闯了进来,那人黑衣蒙面,剑上沾了血。

看见地上的她时,冷笑了一声。

“居然还有一个活的。”话音刚落便提剑直冲她而来。

她瞳孔一缩,想要躲开,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刺入自己的心口,她只觉心口一凉,之后一阵钝痛慢慢从心口蔓延全身,疼的她喘不上气来,身体在抽搐,意识也渐渐模糊。

黑衣人拔出剑,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这一夜的大火让整个徐家付之一炬,无一活口,甚至临近的几条街都受到了波及,而奇怪的是四周的街坊在这一夜都无一人发现这场大火,据说还是一个酒鬼,宿醉起夜发现火势凶猛,才去报了官,要不这火得烧掉半个扬州城。

十日后,承隆帝驾突然驾崩,死前传位于其弟肖麒,而太子却不知去向。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便是追封徐家长女徐妙音为贞惠皇后,其子为元昭太子,平反徐家冤案,徐家三十六口收葬于扬州城南的徐家祖坟,并重新修葺了徐家,作为帝王的别院,无旨不得擅入!

待这个消息传到扬州时,百姓们才反应过来,徐家的赘婿方书怀就是新帝肖麒啊!

百姓们都在唏嘘,真是可惜了,一介商户能出一个皇后,也是祖坟冒青烟了,何况贞惠皇后在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了孩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再多的哀荣都与徐妙音无关了!

三个月前

此时正是扬州城一年一度的龙舟赛事,徐家作为商界之首,自是有自己的队伍,而在这一天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徐家的二姑娘徐皎月居然穿着男装来参加赛事,这可把徐老爷气的不轻,眼看着比赛要开始了,那被二姑娘换下来的人却不知去向。

一时有些焦头烂额,一旁的徐妙音便提议由丈夫方书怀的小厮秦战去把人换下来,徐老爷眼看没人顶上,便也就同意了,好歹秦战有些功夫在身上,体力上总是不会差的。

徐妙音怕别人劝不回徐皎月,便和方书怀带着秦战去将人换下来。

但眼看比赛就要开始了,徐皎月也不愿换下来,一时姐妹两人就有些拉扯,这本就是在江边的码头,徐皎月一用力,两人竟纷纷跌入了江里,好在一旁有方书怀和秦战在,不一会儿功夫,人就被救上来了,上岸后两人都被送回了徐家,徐皎月熟悉水性,倒是无大碍,徐妙音却昏迷不醒,甚至半夜还发起了高热来。

徐妙音是被渴醒的。

她悠悠睁开眼,脑子里的沉重之感还令她没有回过神来,无意识地喊着渴。

她感觉有人放开了自己的手,她转头向那人望去,那人背对着她,正在倒水,当他转身朝她走来时,她竟不争气的红了眼,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方书怀一转身便见她红着眼泪流满面,一时吓得不轻,快走两步,将床上的人儿搂在了怀里,轻柔地拍扶着。

“妙妙莫怕!”

徐妙音用力抱着丈夫,已经哭到哽咽,想起他去了玉京却没消息,爹爹死在了大狱里,她在大火里被人当心一剑,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至此,便更是委屈悲痛,双手不停的捶打着丈夫。

方书怀以为她落水受了惊吓,也就任她捶打,依然抱着人温声细语地哄着。

捶打了一会儿,兴许是累了,只是抱着他,在他怀里抽噎着。

他也适时将刚倒的水喂到她唇边,见她乖顺地喝着水,羽扇般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一时心里柔软的不行。

放下水杯,轻轻拍着她,诱哄着道:“可是饿了,我让玉春准备了燕窝粥,吃点可好!”

玉春?她还活着?她没死?

她从他怀里抬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慢慢转头,环视了四周。

窗边的软榻上,放着她的绣框,小几上玉秋总是会放一些水果,还有一本书,看了一半的模样,还有妆台上放着她的百宝妆匣,那个匣子分明已经被自己拿去典当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在她的澜音院,为何没有一点烧过的痕迹,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甚至她都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那孩子了?她的孩子!

她颤抖着手贴在自己的腹部,闭上了眼,想去感受那小小的生命在她的身体里。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感觉不到孩子,她的孩子没了!

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停的往下落,泪眼婆娑,眼底尽是绝望的神色,“书怀,我们的孩子没了,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他就这样没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才……哪里会那么快怀孩子。”

他将她抱在怀里,语气轻柔又似带着情人般的呢喃,“你要是想当母亲了,我会努力实现你的愿望,咱们不哭了啊,再哭,我就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解释了,要是父亲以为我欺负了你,估计我也和小妹一样,要去跪祠堂了!”

或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只见她蓦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连声音都在颤抖,“你是说,爹爹还活着!”

“又说糊话,父亲身子骨好着了,你忘啦,前儿晚上他还拉着我一起喝酒了,我都醉了,父亲都没事,你还取笑我,怎么是只醉猫!”

说完还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看她神情还有些充愣,又温声说道:“好了,估计是落水吓着了,你躺下再休息会儿,我去叫玉春准备吃的。”

说完便扶着她躺下,轻柔地将被子掖了掖,便转身出了内室。

她躺在这熟悉的床上,又看了看四周,心里想着他刚刚说的话,落水?

是了,三个月前龙舟赛时,她和娇娇一起落了水,她回来便高烧不退,爹爹大怒,罚了娇娇去跪祠堂,而书怀也照顾了她一夜,第二日他便要跟着宋叔将粮食送往边防粮仓。

之后便是朝廷发放盐引,而每年的盐引都是给的徐家,这一次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她现在回到了三个月前,那批粮食还没有被劫,徐家的盐田还好好的,爹爹还在,所有人都还在!

一切还来的及!

她转过身,面朝里,默默擦着眼泪,她是多么的庆幸,一切还来得及,来得及救下她在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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