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和诡异拼命,你问我会不会腰疼?
王师傅呲了呲牙,但腹部撕裂般的疼痛,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也不知道这个小子是有心还是无意,似乎帮助自己暂时脱离了一个不好的状态。
这让他多了一些戒心,先是朝着许安点点头,然后便缓步朝着老妪走去。
假的!都是假的!骗不了我!
我撕了你!
刚想出手,老妪却又开始语气轻柔,一字一句唠叨了起来:
“儿啊!知道你忙,不敢给你打电话,可村南头的李家大儿子实在不是个东西,本来给你准备给你盖房娶媳妇的宅基地,让他们给强占了去……”
“不过你也别多想,踏踏实实忙你的,村里这点小事可别耽误了你的正事,妈自己想办法。”
“对了,听说你想吃家里的杏儿了,妈托人帮你跑了趟县城,给你寄了一兜子过去,邮费咋恁贵嘞,要好几十呦……”
“唉……你说你也不小了,也不知道找个婆娘,一个人在外多辛苦妈又不是不知道,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老妪的唠唠叨叨,让王师傅的脚步越来越慢,因为许安的提醒,他本来已经有了准备,可听到这些真实无比的絮叨,许久不见的老母亲,彷佛就站在面前,他泪眼模糊,渐渐还是沉沦在了其中。
见此,一旁的许安也不禁心头一纠。
这番言语,他虽然丁点也听不见,但听不见归听不见,他还是能通过王师傅的表情猜出个大概。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到了网上的一个说法。
西式的恐怖,是血浆飙射的感官刺激,而东式的恐怖,则是秩序的崩碎,亲情的割裂,从心理的细微处,逐渐让人毛骨悚然,后知后觉。
此时此刻,许安即便只是旁观者,也都觉得脊背发凉,头生冷汗。
眼看着那名老妪的轮廓开始扭曲,瞳孔逐渐失焦无神,双手死死掐在王师傅脖子上用力捏紧,王师傅仍旧是眼含热泪,迟迟不敢落拳。
这种被蛊惑的情况,最为棘手,若是不能唤醒王师傅,便一切皆休。
正当许安踌躇不前,考虑着是把王师傅肚子的肠子再扯紧些,还是用那把“有点意思”的屠刀砍上老妪几刀的时候。
眼帘之上再度一笔一划,浮现出几行文字。
“鬼车来去匆匆,消逝于夜色当中,只留下待解的谜题。”
“青涩的少年开始褪去稚嫩的外衣,寻觅起关于诡异的真谛。”
“当秩序开始崩坏,情感也应随之淡漠,你很清楚,活着不只需要勇气……”
看着这三行浮现的文字,许安只是略微咀嚼了一番,就觉得没什么嚼头,忍不住吐槽:
“人都快死了,能不能别扯些没用的了?”
“倒是告诉该怎么做啊!”
可惜即便许安催促,浮现出的文字仍旧一笔一划,如一部缓慢展开的未来史书,不快也不慢,只是遵循着它本来的节奏。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新的内容出现。
“从镜中走出的诡异,精通真假之道,只愿相信表象的世人,注定会陷入迷惘。”
“要知道,虚妄的都会破碎,只有真实才能得以保留。”
“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仔细品味着这三行字,许安眼神逐渐平静。
正如这些提醒所说,勇气在厉鬼面前用处不大,如果看不破表象,就会陷入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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