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紫罗兰给他讲了一些东西,大体上就是文件的说明,以及回到夜枭城后,会面临的一些事情。
他也会接受质询。
而质询的内容,大部分没有问题,只是关于桃源村的情节……
“我需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吉米。”
“你没有去过桃源村,你不知道那个地方,你是在藤壶镇附近遇到的我们。”
“啊?”小吉米很疑惑,他看了看安纳金,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那,那好吧。”
接着紫罗兰把同样的话跟安纳金又说了一遍,离开舱室。
“安哥?这,这是几个意思啊?他要我们……骗公司?”
安纳金看着窗外的乌云,缓缓道:“吉米,你认为,黑袍子,是什么样的人?”
“公司的……爪牙?”
这倒算是个回答。
“那他们为什么替公司做事呢?”
“因为他们从小就是这么被培养的?”
“不,吉米,忠诚不是来自养育,而是公司所提供的金钱与权力。”
一个人如果从小被灌输某种观念而长大,那么他一定会有某些信念与忠诚——前提是,他没有见过真实的世界。
古往今来,战士可以悍不畏死贯彻始终,而特工,搞情报的人,往往左右摇摆,不得善终。
不是因为特工知道的太多了,而是因为搞情报的人,不管他一开始怀有怎样的初心,只要他们在事业生涯中坚持一段时间,只要他们经历洗礼从炮灰成长为真正的情报工作者,往往,都会忠诚不绝对。
因为他们所看过和接触的东西,太过污秽,而真正能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太少。
你不能说特工不忠诚,也不能说他们没有信仰,但事实是,私德无暇的人,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情报工作者。
紫罗兰的爱好,是敛财。
就这么简单。
“如果把桃源村的存在告诉公司,她会得到奖赏,但如果瞒下来,她会拥有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
“所以你看,吉米,她显然在执行某项任务,她给你签的所有合同和保密协议,都与这项任务相关,都是她在履行自己黑袍子的职责,但这,和她为自己敛财并不冲突。”
“那我们就配合她骗公司?”
“不是骗,是隐瞒,你不答应她,马上就死,而且会死得合情合理。”
“所以……”安纳金看着吉米的眼睛,“你不仅不能告诉公司,也不能告诉明叔。”
小吉米不是太明白,可看着安纳金,他还是点了头——他不需要明白,只需要懂事情的严重性就行了。
“当然,你也不是没有好处,吉米,还记得从桃源村出来时我问她,会不会告诉公司吗?”
“记得。”
“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问吗?”
“为什么?”
“因为一个黑袍子不可能成天往恶土跑和桃源村做生意,她需要一些人,成为她的白手套。”
“你和我就是那样的人——这一趟我们出来损失惨重,但好好想想,吉米,这或许,是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不是吗?”
小吉米愣着,点了点头。
秘密,与利益。
任何三个陌生的个体间拥有了这两层关系,都将成为天然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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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纳金走出舱室,紫罗兰正靠在墙边,擦拭一把消音手枪。
“谈完了?”她问。
“谈完了。”
“没问题?”
“我比你了解这些街头小子。”
紫罗兰收起了枪。
作为三手帮的恶土向导,以及一个注定要成为黑袍子的人,安纳金不可能成天往恶土跑。
他需要一些人,成为他的白手套。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睡?”紫罗兰又问。
“得有人放哨,那小子靠不住,你伤成那个样,总不可能让你来——对斑豹的那套话,说得不错,看来我们之间还是有些默契的。”安纳金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那么一瞬间,紫罗兰心中泛起了些许暖意。
野兽在炼狱中挣扎,而人拥有知性与情感,任你多么现实冷酷,也无法挣脱本能的操控。
追逐金钱与权力,何尝不是为了填补空虚。
“我们快到了,”紫罗兰拍掉了安纳金的手,冷冷道,“你那么了解太阳教团,就跟我下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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