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不是祖父说了什么?”
耿温连连点头,“可不是吗?我回来后先去给你祖父请安,他说你二叔十几年前死的一个通房,其实当时没有死,那通房只是生病了,被送到庄子上养着,结果去的时候通房有孕,后来生下一个女儿,当时你二叔就知道这件事,并且报给了你祖母知晓,只是给那闺女算八字时,算命先生说她命薄,撑不起伯府小姐的尊贵,需得在庄子上养到十七岁再认祖归宗,如此方可一生无虞。”
耿温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转述他爹安平伯爷的话,“你祖父还说,沉水之所以在冰姐儿身边当丫鬟,是因为你二叔不忍她一人在庄子上受苦,这才找了谭氏,让她在府里采买丫鬟时,将两岁的沉水买了进来,否则府里是不会买那么小的孩子,还需要找人照顾,当初照顾沉水的也是谭氏。”
倒是挺会圆的,这般短的时间能想出这么一个故事来,且还能把耿澄塑造成一个疼惜女儿的慈父形象,这编故事的水平实在不错,若是写成话本子,说不定还能大卖,这可比宁都城各家书铺中卖的那些贫穷书生和千金小姐充满挫折的爱情故事有新意多了。
只不过相比于倾墨兄那些或是荡气回肠,或是诡谲离奇的故事还要差上许多。
不,那就不是一个水准的,她就不应该放在一块比较,若是倾墨兄知道她将他的笔墨与二叔所做的缺德事作对比,就算那张清俊的脸照样平静淡泊,但是心里肯定会记上一笔,遇到合适的机会让自己主动收回曾经说出口的话。
“这谎话编的,若不是金宝听到了真实情况,我说不定也会相信的。”阮氏叹道。
盖因他们说的耿澄那名死去的通房确有其人,的确是十几年前亡故的,只是具体是哪一年哪一月,耿温这个做兄长的哪里会特意去记弟弟房里的事,至于阮氏,她也只是记得那通房应该在枕昌之变前病故的,具体时间也回忆不起。
府里的下人这些年少了许多,即使有那记得的,又哪里敢质疑主子的话,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闺女,想什么呢?”
见耿星霜一直没说话,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耿温唤了一声。
“爹,方才那些话是祖父告诉你的?”
耿星霜虽然觉得这故事编的不错,但是深想一下,却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耿澄点头,“自然是他告诉我的,我从你娘的信中早已知晓了实情,知道那沉水是谭氏的妹妹所生,谭氏是你二婶的陪嫁丫鬟,她妹妹却不是,只是不知那小谭氏是良籍,还是姚家的下人,或是其他府里的下人,但是却一定不是耿澄病故的那名通房。”
说到这里,耿温有些尴尬,觉得和自己闺女说这些,委实有些难堪,但是整件事的真实情况都是闺女打探出来的,这几年家中的大事小事,闺女不但参与,还帮着拿主意。
说起来,他和妻子都是那种脑子一般的,很多事只能看到表面,无法去想更深层次的东西,往往吃了亏还尚未发觉。
所以不知不觉的,几乎每一件事都会告诉闺女,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爹,这事对我可是有很大影响的,你可不要顾忌着二叔而瞒着我。”
耿星霜看出了父亲的尴尬,开口强调道。
“有多大影响?半卷不是被你舅舅赎回来了吗?你放心,若是你祖母还想卖半卷,我就直接去找你祖父将半卷的身契要来交给你保管,你祖父虽然不愿意管家里的事,我去找他,总能让他开口的。”
阮氏听这话,扭了脸,想要说些什么,好歹顾忌着是长辈,还是这伯府里最后一代伯爷,将要到嘴边的讥讽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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