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衣飞奔而出,来到堂口外。
“红衣啊........”
一道沧桑沙哑的声音传来。
叶红衣猛然抬头。
只见上空,一道白发佝偻,身穿白色宗主袍的身影,盘膝坐于一头青眼魔鸳背上,缓缓降落。
正是最疼爱她的祖父,沧溟老祖,叶太渊!
“爷爷!”
叶红衣欣喜若狂,连忙迎了上去。
然而,下一秒。
当她看清爷爷的面貌之时,美眸呆滞,再也说不话来!
只见这位昔日叱咤魔道的沧溟老祖,双眸黯淡,面容枯槁,身上的气息破败而颓靡,整个人仿佛风中残叶,仿佛下一秒便要消逝。
“爷爷你........”
叶红衣鼻子一酸,冲了上去,握住祖父苍老干瘪的手掌,“您怎么了?怎会变得这般憔悴?”
“红衣,你听好了。”
叶太渊半阖着眼皮,声音疲惫的开口道:“爷爷大限将至,从今往后不能再护着你了.......”
“大限.......将至!?”
咀嚼着这四个字。
叶红衣小脸呆滞了几秒,半晌,竟是宛如小女孩般,扑入祖父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孩子,不可如此。”
叶太渊抬起手臂,轻抚着孙女的发梢,勉励道:
“你是我叶家的后人,未来的沧溟教之主,你应当有一颗坚不可摧,所向披靡的魔心,断不可作此柔弱之态!知道了么!”
感受着祖父越来越弱的气息。
叶红衣心如刀绞,含泪点头道:“知道了爷爷......红衣不哭!不哭!”
“这才是好孩子。”
叶太渊微微颔首,继续道:
“仙路无情,长生难寻,便是大乘真仙,亦有寿罄之时,爷爷不过合道修为,硬是捱过了三千五百年,反倒让你父亲,走在了我的前头......”
说到这,他重叹一声,神色愈发萧索了。
“爷爷你放心!红衣迟早会率领沧溟弟子,倒反天罡,杀上真武剑宗,为父亲报仇!”
叶红衣咬牙道。
“是吗?桀桀桀桀桀桀。”
叶太渊眼中陡然掠过一丝狡黠,发出古怪的笑声,“若要达成此举,那我们家小红衣,得先坐上宗主之位才成哦。”
“爷爷我.......”
叶红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孩子,时间不多了,爷爷有些事情,今日必须交代于你。”
看着祖父神色严肃,叶红衣忍住眼泪,拱手跪拜道:
“红衣聆听爷爷教诲!”
叶太渊道:“你可知,爷爷此番为何要召开宗主选举大会,而非利用宗主权柄,直接传位于你?”
叶红衣摇头道:“红衣不知,请爷爷示下!”
“红衣,你跟你父亲不一样。”
“伱年纪尚幼,修为不足,在宗门内根基浅薄,又是女儿之身,若爷爷直接传位于你,下面的四大殿主、诸位堂主,以及外宗那些臣服咱们沧溟宗的势力,恐怕都不会心服。”
“我坐化之后,他们必然犯上作乱,篡位谋权。”
“你要知道,咱们魔道跟正道不同,从不讲究什么礼法谦让,拳头大,便是唯一的真理!”
“你父亲当年猝然离世后,宗门内外,立马掀起争端,爷爷我正是凭借雷霆手段,镇杀了两名作乱的堂主,这才压制住了局面。”
“爷爷所言极是,可是.......”
叶红衣小脸黯然道:“红衣与爷爷相差甚远,恐怕不一定镇得住局面.......”
“孩子,你不必妄自菲薄。”
叶太渊拍了拍孙女的小脸,勉力道:“你身负我叶家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冰晶明玉体」,假日时日,成就必然在我与你父亲之上!”
“而你目前需要做的,便是在接下来的“宗主选举大会”上,取得大多数宗门高层、太上长老的支持!”
说到这,叶太渊顿了顿,又道:
“十位太上中,有六位乃是我叶家族人,你若参选,他们必定支持,这毋庸置疑。”
“因此,你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的,拉拢剩下的宗门高层,以及太上。”
“可是........”
叶红衣抿了抿红唇,弱弱的问道:“如你所言,红衣资历浅薄,我这黑月堂,在十大堂口中,实力也只算得中游,我......我怕拉拢不了那些老一辈的高层.......”
“你担心的事情,爷爷早就考虑过了。”
叶太渊神色诡秘的看向孙女:“爷爷先问你一个问题,四大殿主中,你觉得哪一位,你最容易拉拢,为己所用?”
叶红衣思索一秒,脱口而出道:“自然是修罗殿的殿主,任千帆!他是红衣亡母的亲弟弟,按照世俗界的说法,他乃是红衣的舅舅!想必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非也。”
叶太渊摇了摇头,“任殿主性格懦弱少决,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个人实力在四大殿主之中,也属垫底。”
“更何况,宗门内人尽皆知,你这位舅舅,凡大事都得听命与他那位年轻貌美的夫人,自己可做不得主。”
“若在选举大会上,你被群起攻之,但凡夫人一个眼神,他便不敢援你了。”
“诚然如此........”
叶红衣自知祖父说得乃是实情,轻叹一声,又道:“那.......罗刹殿的猛虎道人,爷爷以为如何?”
“单论势力,他所在的罗刹殿,是最强盛的!坐拥内门精英弟子数万,麾下的附庸,数不胜数,并且近几年,还在开疆拓土,势力范围持续拓展中!”
“更重要的是,他罗刹殿每年为总坛上贡的灵石灵材,超出了其余三大殿的总和,总坛的长老们,都很欣赏他呢!”
“红衣啊,你说得不错。”
叶太渊眯起眼睛道:“那么你告诉爷爷,他猛虎道人,如此积极的为宗门做事,孝敬长老们,图的是什么?”
闻言,叶红衣身子一震,霎时回过神来,“此人有野心!”
“红衣你记住。”
叶太渊道:“宗门的扩张发展,离不开猛虎道人这种野心之人,否则便会沦为一潭死水,但倚重他的前提是——”
“你已然牢牢把握住了权柄。”
“红衣,明白了!”
叶红衣重重点头,又道:“既然如此,那么便只剩下.......阴癸殿那位神秘的圣姑了?”
“阴癸殿虽说历来行事低调,势力远不如罗刹殿,但花殿主修为已入化神中期,实力深不可测,曾经与猛鬼道人,因为口角大打出手,轻松占据上风。”
“非也。”
叶太渊摇头道:“花殿主的确是一個能力超凡的奇女子,昔年,你父亲担任宗主之时,倚重她整治内务,修缮宗门律例,一举清除了千年的积弊,这才有了今日强盛的沧溟宗。”
“但竞选宗主一事,她也帮不了了你,确切说,她不会帮你。”
“为何?”叶红衣不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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