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釴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口唇发干。
身上发冷,但被子里却火热火热的。
于是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半睡半醒之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陛下,大皇子殿下是受了风寒,只要出了汗,退了热便无大碍。”
“朕难道不知道大皇子受了风寒吗?可大皇子都热了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没退热?”
“陛下,大皇子年幼,这退热也需要时间的啊!”
“你,你这庸医!若我儿明日仍未退热,朕要抄你满门!”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有法子,臣有法子可以退热。”
这些话有些耳熟,朱翊釴朦胧间想起七年前,他刚穿过来的那晚,似乎也听到了这类似的对话。
后面发生了什么,脑子成一团浆糊的他不知道。
他只通过肢体的触觉,察觉到自己的额头、腋窝、大腿内侧时不时有一阵阵凉意传来,驱散了他体内的不适,随后渐渐进入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翊釴从睡梦中醒来,入眼的是熟悉的淡黄色帷帐。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耳边传来张宏的惊喜之声。
朱翊釴看到身边只有张宏一人,便有些失望,他刚想说话,就觉得喉咙发痒,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张宏急忙上前,将左手放在少年的脖子下,将他的头稍微抬起,右手端了一盏温开水给少年喝水。
“现在几时了?”
水浸润了干渴的喉咙,可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干涩无力。
“回殿下,现在是申时一刻。”
张宏将喝光的茶盏放好,又小心翼翼的将少年的被子盖好。
“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多,也就是说朱翊釴睡了有十七八个小时。
“殿下忘了么?昨夜殿下回宫没多久就发热病倒了。奴婢急忙招了太医,过来给殿下治病的是太医院的院使徐伟徐大人。
徐大人虽然开了药,殿下喝了后却一直不退热。还是陛下发火了,那徐大人才拿出了一个绝招。”
张宏絮絮叨叨的将昨夜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翊釴听了半天都没听到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心里突然有些泛酸,随后急忙眨了好几下眼睛。
“徐大人说可以用烈酒浸湿毛巾,然后用这毛巾不停的擦拭殿下身上容易积热的地方。半个多时辰后,殿下终于退热了。”
张宏没注意到少年的情绪,只为少年身体康愈而高兴。
“昨夜,陛下和娘娘都担心坏了。昨夜地龙翻腾,陛下要忙政务,只在殿下身旁呆了两三个时辰,等殿下退热了才去了文华殿。还每隔半个时辰打发人来问殿下的情况。”
“娘娘也在殿下旁呆了一宿,还亲自用毛巾为殿下擦拭身子,为殿下去热。直到天亮,娘娘才离开,去仁智殿继续为先皇守孝。”
“真是列代先皇护佑,才让殿下平平安安渡过昨夜。昨夜真是……昨夜真是太凶险了。”
叨叨不停的张宏,说着说着就红着眼睛,哽咽道。
“昨夜辛苦你了。”
朱翊釴听着这句句发自内腹的话,又看着张宏眼中的红丝和眼眶的眼袋,心中也是感动不已。
就在这时,听到大皇子平安醒来消息的朱载坖立刻放下手中的政务,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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