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尉迟恭。
尉迟恭膀大腰圆,脾气暴躁,在朝堂上就是出了名的浑。
谁要是敢弹劾他,人家说一句,他能回十句,三句不离他跟着阿耶那些年的汗马功劳。
这尉迟老粗平素就是个坐不住的,不然阿耶也不会给他取名胡敬德,但是在这长安城里,他却又一好。
那就是好徽娘的茶!
有事没事,尉迟恭都要往茶楼坐一坐,更是绞尽脑汁的想要看徽娘每月一日的七汤茶技艺。
为这,他特意从任职地回来看,还被阿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但是,尉迟廷尉显然是爱之深,所以屡教不改。
昨日刚端了京郊的阿芙蓉窝点回到长安,今日就迫不及待地来七汤茶楼了。
听闻楼下声音,徽娘脸色微变,就要起身去招呼:“大王,妾身去去就来。”
“无妨,让他上来吧!”李恪喊住徽娘。
他还想知道阿芙蓉的后续呢!
下一刻,门被大脚踹开,高大威猛,一身腱子肉随着他呼吸而颤抖的尉迟恭,瞪着铜铃般的眼睛进了门。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敢和你尉迟大爷叫板!”
尉迟恭一边说着,目光看向了含笑坐在那里的李恪。
“尉迟廷尉,好久不见。”李恪笑着打招呼。
“没想到尉迟廷尉也好徽娘点的茶,徽娘正是到了关键时刻,廷尉不若坐下来一起?”
“还有这七汤茶楼的新茶点,可好吃了!”
尉迟恭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坐在李恪的身边。
“原来是三大王,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边说着,尉迟恭取了一块消灵炙放入嘴中,转头瞪圆了眼睛看着李恪。
“这是消灵炙,这消灵炙啊,只取羊腿上最精的四两肉经过煮蒸烤,辅以洋葱,胡萝卜,孜然等十几种料精制而成,这在整个长安城可都是独一份的!”
李恪又凑近了一些尉迟恭。
“为了常喝徽娘的一碗七汤茶,吾可是磨了阿耶许久才得到这宫廷秘方的。”
说着,李恪往后退了一些,又拿起旁边的小吃道:“再尝尝这个,这叫小天酥,是以鹿肉丁经过香料腌制入味后,再裹上面粉炸制而成的。”
李恪一一介绍桌上的茶点,又看向了徽娘。
“今天尉迟廷尉你可要享福咯,徽娘啊,正表演的正是七汤茶楼的招牌七汤茶呢!”
尉迟恭顿时眼前一亮,盯着徽娘道:“徽娘一个月可只表演一次的,你小子没诓我?”
徽娘笑着点头:“三大王说得是,尉迟廷尉您且看,奴家已到了点茶的第六步,您看这茶汤,以观立作,乳点勃然。”
尉迟恭目不转睛地看着,
随着徽娘手部动作的翻转,她再次笑着道:“这是七汤,乳雾汹涌,溢盏而起。”
徽娘的茶筅放下,建盏中顿时有绵密的茶泡往外溢出,绵密的细泡咬盏久久不放。
待到茶雾褪下,水痕出现的时候,徽娘以竹枝轻带,再点上一点樱桃酪汁,茶水上顿时如红梅绽放,茶香四溢。
尉迟恭瞳孔收缩,身子匍匐着眼睛几乎要贴到盏上。
“好看!”
“徽娘,好看!”
李恪笑出了声。
这大老粗,没想到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尉迟廷尉,请喝茶。”
徽娘柔婉一笑,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技术得到肯定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了,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李恪。
李恪一如既往,面上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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