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日早晨。
天空飘着雪花,街上行人匆匆,个个面色凝重,自取得淞沪战役胜利的日军某旅团尾随撤退的中国军队进逼都城南京,一时间这座古城上空战云密布,城内居民人心惶惶,有人举家迁徙,有人选择观望,最底层的只能留下。
一辆黄包车在南京中央门大树根76号门口停下,车夫嘴里哈着白色热气,弯腰按低车把。
一个头戴棉帽,身穿半旧黑呢大衣的中年男人拎着黑色公文包从车上走下,半旧的黑色皮鞋踩着雪白的积雪和薄冰发出吱吱声。他掏出车钱,递给车夫。
车夫起身,弯腰点头,伸手接过钱,连声道谢着离开。
看着车夫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中年男人掸了掸帽子和衣服上的积雪,抬手看表距离面试还有段时间,他掏出根烟点燃,慢步朝眼前那幢稍显破旧的76号洋房走去。
一个穿着棉袄棉裤,仍冷得哆哆嗦嗦的门房迎上前,仔细看了中年男子拿出的证件后点点头,带他来到洋房里的一间办公室,取下炉子上沸腾的水壶,冲杯茶放桌上说声“请用茶”,然后转身带上房门离开。
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二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一个地球仪,一支钢笔和几页白纸,一个档案本,一台日历。
中年人摘帽脱衣挂在衣架上,摘下皮手套,伸手端起茶杯,坐到火炉前烤火。
十分钟后,一名身穿西装,中等身材,三十出头,面相普通的男子端着茶杯推门走了进来:“许轻醉?”
“是!”
许轻醉从火炉边站起。
许轻醉是黄埔军校第12期学员,于1935年9月入学,按规定他这批军校生应该1938年9月毕业,学制三年,但应抗日战争的需要,将于本月提前毕业。
“我是中央调查统计局第九行动队的夏仲高上尉,现任南京留守处的第一行动队队长。”
夏仲高说着坐到办公桌后面,伸手转动地球仪。
“长官好!”
许轻醉敬了个军礼。
昨晚他的老师夏云际告诉他,他被中央调查统计局秘密选中,今天早晨前来面试,同时告诉他这是机密,不得外传。
在上海失守后黄埔内部就有传闻,他们这一届的黄埔军校生有可能提前毕业,所有人都将直接开往前线和敌人展开正面交锋。
对此,很多学生热血沸腾,高呼英雄恰逢用武时,但也有学生暗叹生不逢时,刚毕业就要奔赴前线做炮灰。
对于自己能被中统选中,许轻醉是兴奋的,中央调查统计局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他是了解的。
1932年,以陈立夫为首的所谓“军委会调统局”组织,其基本构成主要是未来“中统局”的班底而非“军统局”的前身。
其内辖三个处室,以徐恩曾为特务一处处长(CC派、党特务、中统前身),戴笠为特务二处处长(复兴社特务系统、挂名依靠,实则独立,军统前身),丁默邨为第三处处长。
这三个处的安排,虽非刻意,却无意中奠定了后来中统局、军统局与76号国民党特务“三驾马车”的格局。
特别是中统局这个部门令党内、外人谈之变色,其直接受命于领袖,忠于领袖,权力大到为所欲为,即便是老对手军统局对其也是无奈。
所谓见官大一级,说的就是中统。
许轻醉努力考上黄埔军校,既是为了报效祖国,也是为了光宗耀祖和前程,相比奔赴前线他更倾向于成为中统的一员,和敌人在暗处博弈。
他和所有爱国青年一样有颗火热的心,他还有冷静的头脑,知道自己的优缺点,更知道敌人的子弹不会因为你爱国而绕着你走。
只有在敌后,他的射术,跟踪术和易容术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些是他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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