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看到古玩店的成老板,许轻醉忽然就想起半夜自己跟踪的那个蒙面人,会不会跟成老板这次遇袭有关系?
不断打在车身上的子弹让他没时间思考这些,当下自己被人包饺子般两头堵住,得想法逃出去。
所幸他刚才那一枪打的精准,剩下的蒙面人因此不敢过分逼近。
冯阿三低头看着湿漉漉的裤子,既害怕又感到丢人,但随即想到自己刚才一屁股坐水里,尿裤子的事应该没有泄露,于是转脸问客人:“先生,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他此前只知道自己这位客人绝非一般人,但没想到是个狠角色,不但救了自己的命,还随手拔枪就杀了一个人,顿时让他感到有了依靠。
“不知道,估计咱俩是倒霉受牵连,被人家搂草打兔子了。”许轻醉身体缩在车边,观察四周,见两头的枪手逐渐逼近,“蒙面人的目标不是咱俩,等会我连续开枪掩护你,你玩命地跑,不然没有机会了。”
许轻醉闻到身边有一股尿骚味,知道冯阿三尿裤子了,所以以“咱俩不是蒙面人的目标”宽慰他。
闻言,冯阿三内心稍安,但他舍不得一家人靠着吃饭的黄包车就这样完了,明知当下逃命事大,仍不由得哭丧着脸道:“两头都堵死了,我的车子怎么办?”
他知道就算等警察来了,把歹人赶跑了,自己这车子也别想再要回去了,而且现在警察也不会来,就算他们就在这附近执勤,听到枪声溜得比谁都快,等歹人走了,安全了,他们再吹着哨子大呼小叫的跑过来收拾残局。
他一分钟前还在想着晚上回家把5法币往婆娘面前一甩,那还不得好好伺候着自己舒服,谁知道这一会儿的时间就变得冰火两重天了。
他以前常拉客人去扬州人开的妓院,客人玩舒服了他再给送回去,有些客人吃饱了玩足了,就在车上给他说“点大蜡”的过程,说得他心痒痒。
他一直也不知道什么是冰火两重天,也非常向往,今天可算是体会足了,刚才还幻想被老婆夸,转眼就因为失去吃饭的家伙而无言面对家人。
现在城里物价涨到天上去了,黄包车的价格也涨了几倍,就是把他卖了也买不起,以后一家人靠什么吃饭?
见冯阿三的样子可怜,许轻醉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沓用牛皮纸条捆好还没开封的法币:“逃命要紧,出去后再买一辆。”
虽然现在身陷危境,但拖累老实人冯阿三下水,许轻醉还是有些歉意,这个老实人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一人倒了,整个家庭就完了。
冯阿三想要拿钱却又不好意思,许轻醉硬塞他兜里,指着一大片树丛,宽慰冯阿三:“阿三,看见没那里没,等会我连续开枪掩护你,你带着那个车夫一起往树丛里跑,咱们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不会下死手,只要你们跑进入那片树丛,基本上就安全了。”
另外一个车夫此时正顾头不顾腚的钻在草层里发抖,他距离许轻醉他们也就是十几米,闻言把头从草丛里拔出来,朝许轻醉连连点头,就像是看见了救星。
许轻醉从蒙面人头子那句“一个不留,全部杀掉”判断,这帮人绝不是军统和中统的人,军统和中统虽然恶名在外,但还不至于见到无辜百姓就杀,而成老板是红党的人,这群蒙面人应该是汉奸。
冯阿三问道:“你掩护我们跑了,那你怎么办?”
许轻醉快速换个弹夹,迅速看了一眼两头蒙面人所在的位置,道:“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我数三下,你就玩命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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