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在红旗下长大,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就算是经历过匪夷所思的重生转世,他也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福气和气运。
可他这份坚定现在遇到了极其顽固且强劲的对手。
虞信自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就一直在现任皇帝手下打工,现任皇帝对他相当不错。
他秉承着唯物主义和辩证主义的历史观来看,现任皇帝作为一个皇帝,除了心眼略小、手段略差,继位好几年了都打不败太上皇,只能暗搓搓地记恨太上皇外,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他不沉迷女色、不爱财爱杀,更不贪图享受,勤勉克己,最大的理想就是恢复大萧帝国当年的荣光。
虽然吧,能力差了点,但人谁无过呢?
虞信觉得完全可以理解,但就算他带着“知遇之恩”的滤镜来看,也不得不承认,现任皇帝实在是运气不太好。
自他继位以来,大萧境内就没安稳过,不是水灾就是旱灾,不是地震就是大雪,不是边境遇袭就是重臣反水,总之就没哪年能过上安生日子的。
但就算是这样,太上皇因为所谓的“仙缘”、“气运”强逼皇帝废掉太子萧训,立宝幢为皇太弟时,虞信也还是嗤之以鼻。
皇帝只是能力差了点,但太上皇,那就绝对是自私自大的古代帝王典型代表,叫人实在不敢恭维。
太上皇么,应该也不可能,以太上皇的手段,如果真是他动的手,不至于不提前安排好,弄得现在这么被动,还被逼着将萧训放了出来封王。
皇帝自然也不会闲着,当着众臣的面,当着太上皇和羊太后的面,今天哭萧训不孝,他这个老子实在难辞其咎,明天哭萧训虽然不孝,他这个老子也还是思念嫡长子,作妖不断。
特别是皇帝上位后培养的心腹们和一些自诩清流直臣的刺儿头们,可劲儿地闹腾。
碗碟碎落的声音伴着萧训惨烈的痛呼声传来,宝幢不紧不慢搂着薛宝宝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向萧训,单手竖掌为礼,“皇侄,你失礼了,薛妹妹已嫁于我为妻,你该唤一声皇婶的”。
七王爷回京城才两三年的时间,其中大部分时间还都不在宫中,又怎么会有能耐算计到二皇子?
二皇子没了,皇帝几欲发疯,朝堂上下、乃至山野民间群议汹汹。
“嘭——”
这还让他怎么挣个从龙之功?裂土封王,给他家林妹妹挣个王妃当当啊?
“我不想杀皇叔的,我也不敢,我不敢,皇叔是菩萨转世,我不敢杀他的,我不敢的!
还有薛姑娘,我也不想杀薛姑娘,薛姑娘——”
太上皇大怒喝道,“孽障!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虞信悄悄问薛宝宝,“宝宝,二皇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皇后吓得半死,着急下顾不得仪态,等不及叫人,自己扑了过来阻止萧训。
虞信一个“未来国舅”都觉得太上皇太过儿戏,何况是朝臣们?
不带这样的,他还没出手呢,假和尚上位最大的对手就这么自相残杀,团灭了?
皇后大惊失色,忙令萧训住手。
虞信假笑,“说笑了,那可是皇宫,我一个手握重兵的神机营提督可不敢随意伸手”。
皇后心头猛跳,正要开口,萧训已嘶声骂了起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皇叔和薛姑娘在一起,你就怂恿我连着皇叔一起杀了!”
……
在宫宴中,刚刚被放出来的萧训因着宫人倒酒时笑了,勃然变色,当众对那个“胆敢讥讽嘲笑他”的宫人拳打脚踢。
那你呢?你为了求道成仙,为了扶持自己的儿子,就把嫡亲的孙子关起来,还要关一辈子,算什么?算老不修,还是老不死?”
在一片震荡中,皇宫中的二皇子因一场风寒高热夭折,往这片震荡中加了一大勺滚油。
虞信挑眉,“还真是皇后?不都说皇后娘娘最是贤良淑德,比羊太后当年尤甚吗?”
薛宝宝不解,“太上皇安排了后手?”
毕竟菩萨也似的七王爷又怎么会毒害自己还没满三周岁的小皇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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