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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如果能够嫁给沈世子,大概她就不会再嫉妒岑静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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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后,宫里各种奇珍花朵竞相盛开,皇帝难得空闲,四处赏赏春景。

不知不觉走到了雅瑜馆,他离得远远的,隐约听见柴夫人正在为谁解惑,他突然想起了本应在此的岑三娘。

当初他为宗室女选伴读,是想看看岑三娘的真本事,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本想借机召她入宫,将这枚棋子留在身边好好培养,将来成为制衡翊王的杀器,但没想到岑孑石却在这时撒手人寰。

不过他一生运筹帷幄,在太医告知他岑孑石命不久矣之时,他已经想到了更好的方法。

他通过太医传话,告知岑孑石他很欣赏岑三娘,只要岑孑石肯将爵位交给她,他会护住瑞国公府的荣耀。

他的想法与岑孑石不谋而合,所以才有了岑孑石石破天惊的遗言。

只不过,岑孑石是因为皇帝和自己对岑静昭的欣赏和信任。而皇帝,他只是想把岑静昭架在翊王和徐十五都无法触及的位置。

这样岑静昭这枚棋子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毕竟得不到才最想要。

皇帝听了一阵,突觉兴味索然,这些伴读虽然都聪明伶俐、才思敏捷,但都少了岑静昭的思虑幽深、鞭辟入里。

再看四下盛开的花朵,他想起了岑静昭画的那幅长河化冰图,那才是真正春天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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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热起来,岑静昭换上了更轻便的粗麻衣。石妈妈看着连连摇头,换上单衣后,娘子瘦得更明显了!

别的孙辈都悄悄关起门吃些大鱼大肉,二房的文济公子甚至还胖了许多,只有自家娘子心实,说不吃就真的一口不吃,每日粗茶淡饭,若不是她威逼利诱,娘子连碗参汤都不肯喝。

岑静昭正准备去灵堂,同穗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娘子!大娘子要生了!”

岑静昭来不及细问,连忙去了佑南院,路上她又仔细询问了长姐的情况。

长姐被同穗伺候惯了,因此回府后又跟岑静昭借了同穗,说是待生产之后再把人还回去。岑静昭问过同穗的意思后,把人送去了佑南院,有个贴心的人在,她也能放心些。

“娘子别太担心,大夫和产婆都说大娘子身子健朗,胎儿脉搏也很强健,不会有问题的。”

岑静昭走到产房外,母亲也已经守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消息。她对母亲行礼,母亲却好似未曾看见她,偏过了头。

岑静昭已经习惯了,若无其事地站到了一旁。

自从祖父死后,母亲对她的态度就是这般,她大概猜到了原因,但她无法分辨,也不想分辨,反正她早已经不奢求能得到母亲的关爱了。

“啊——”

产房里突然传出凄厉的喊声,岑静昭吓了一哆嗦,她看着同穗不确定地问:“你不是说没事吗?”

同穗无言,想了片刻才道:“娘子,您知道的,大娘子最怕疼了……”

岑静昭一想,好像的确如此。小时候长姐做女红扎破了手指,哭得全府的大夫都来了,差一点惊动了太医。

两人四目相对,都露出了笑意,紧张的气氛缓解了许多。而这看在郡主的眼里,便是岑静昭这个做妹妹的根本不在意姐姐的安危。

产房里的喊声断断续续,热水一桶桶送进去,和着鲜血的水盆不断被端出来。

岑静昭看见那些鲜红的血,整个人顿时僵住,被回忆拉入泥沼之中无法挣脱。那些血好像是从九年前母亲身上流出来的,那是一个生命存在又离开的证据。

两个时辰后,产房里传出来的终于不再是长姐声嘶力竭的喊声,而是清脆稚嫩的婴儿啼哭。

产房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郡主不等产婆出来报喜,直接快步走了进去。

产婆眉开眼笑地跑出来,高声道:“恭喜恭喜!府上又添了一位小娘子!”

岑静昭如梦初醒,僵硬的身子终于得以舒展。

她万分庆幸,这一次终于没有重演悲剧。儿时她过早看见了死亡,现在她迟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诞生。

同穗一直握着岑静昭的手,想通过这种方式安抚她,见她的心情平复,她问:“娘子要不要进去瞧瞧?”

“不了,知道她们平安就好。”岑静昭看了眼产房,拍了拍同穗的肩膀,“长姐刚刚生产,辛苦你再照顾她一段时日,我先走了。”

同穗看着岑静昭的身影消失不见,又看着紧闭的产房门,久久立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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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妈妈正打算去佑南院看看,就看到岑静昭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娘子,如何了?”

岑静昭心里在想事,被问得愣了一瞬,随即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琴弦,淡淡地笑起来。

“一切安好,生了个女儿。”

石妈妈双手合十,默念起“佛祖保佑”,岑静昭笑道:“妈妈,替我准备一身衣裳,我要出趟门。”

石妈妈疑惑,自从守孝以来,娘子几乎未曾出过门,缘何突然要出府?

“好,娘子要去哪里?”

岑静昭收起笑意,一字一顿道:“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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