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州卫往北走不远是孛罗埚,再往西北就是平山。
这座山不高,连绵不远,却是刘府行商贸易每次的必经之所。
再往西就是娘娘宫,到了这里,商队便会一分为二,一队带着辽东和朝鲜特产从娘娘宫出海往山东而去,一路渡过三岔河,沿着边墙,经广宁、义州再出边墙,然后同蒙古牧民换些皮毛、药材、人参等特产,再一路从张家口入关销售。
无论是贩私盐,还是同蒙古私下贸易,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事,但相应的利润也最大,张氏和刘安为此也花费了不少心血。
这一路上千里行程,自然少不得路过一些有人开路栽树的地方,但江湖上自有江湖上的规矩,除非是穷凶极恶的盗匪,一般交了过路费的商队,都会放行。
刘府财大气粗,过路银子交的足不说,商队中的护卫还都个个精壮,更是雇佣了盖州卫驰名的四海镖局押镖,往常倒也行得顺当,这平山附近同样如此。
平山山势不陡,也不深,但因辽东这些年来兵备废弛,这里竟聚了一股小匪也无人问津。
此番,刘俊就是打算拿这股小匪试刀。
这股小匪的成分庞杂,有失地的流民、有乡间的地痞城中的无赖,甚至还有逃亡的军户,但其中领头的却是一个从鞑子那边逃亡过来的被俘营兵。
他们人数大约在五十人上下,屯堡的兵丁奈何不了他们,城里的营兵又懒得管他们,所以这些年来胆子越发大了,不久前还做出了绑架撕票的事情。
这时候,大当家金钱豹正拄着一柄环手大刀站在山腰上阴笃地注视着缓缓而来的刘府商队。
这个商队是最近几个月才出现的,挺懂事,会痛痛快快地缴纳二十两银子的买路钱,只是即便如此,金钱豹心里还是堵的厉害。
区区二十两银子,对这个商队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吧?看那几辆车满满当当的样子,起码有不下于一千两的货物!
只可惜自己人手不够,刀枪不齐,否则岂能让他们痛痛快快地过去!
“大当家的,肥羊又来了!”
金钱豹身后,一人四十岁上下,尖嘴猴腮,留着两尾鼠须,露出两排大黄牙,对着金钱豹谄媚地笑着。
这人是寨中的二当家,自封智多星,是当年金钱豹从鞑子那里逃出来时带出来的一个汉人奴隶,本名本姓早就没人记得,连同金钱豹也是如此,都是自个给自个取得唬人的名头,江湖上混,都好这一口。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金钱豹低喝了他一句,然后搓了搓自己颔下浓密的络腮胡子,若有所思道,“看这几车货,估计怎么也得值个千八百两的吧?”
看他贪婪的神色,智多星立马便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心里一个激灵,便是慌忙提醒道:“大当家的,这个商队可是交过路费的,咱们如此作为可不讲究啊!”
“什么讲究不讲究的!我看你分明就是怕了!上次那财主家的闺女可是足数交了二百两的赎金,你还不是将人破了身子,又撕了票?那时候你怎么不讲究的?”
智多星讨好似的谄笑两声,道:“我这不也是为了犒劳犒劳众兄弟们嘛,财主家的闺女,大当家的和兄弟我总算都是尝过几次的,可众兄弟们可都还新鲜得很呢,嘿嘿嘿。”
金钱豹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道:“小事一桩,不提这个。”
“我知道你担心凭咱们兄弟的人手、家伙,即使啃下了这队商队,说不定也是伤亡惨重,万一再被其他山头的人盯上了,有命抢没命花,我也是知道的。”
智多星连连点头,“大当家的,就是这么个说法。”
金钱豹惋惜地叹了口气,吩咐道:“回去把这几年积攒下来的银子都理理,找机会跟卫所的破落军户们换些刀枪过来,看看能不能再弄两把手弩或者三眼,鸟铳那种样子货不要。等兄弟们手上的家伙都置办齐了,咱老子想抢哪家就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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