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显荣的视线里。
人群中分开了一条通道,中心位置站着一个五尺身高不到的少年。
那少年额头宽阔平坦,嘴唇紧闭微微上扬,穿着一身带补丁的粗布麻衣,眼睛深邃明亮,坚定和睿智浮露而出,是那种“方寸之间”的贵气面相。
顺着通道,少年不急不缓的走来,自信也有力量。
陈显荣心中称奇,要不是那少年身上的衣饰过分朴素,他都要以为对方是哪个的侯府高门里出来的贵人公子了。
与他同道的薛大老爷眼睛里也是异彩连连。
想薛家也是大周朝数一数二的名宦世家,加之他本人也是多年走商,天南地北各处都去,却仍然没见有人能比得上这少年的气质。
若是换身衣服,莫不是从那大明宫里出来的贵人了吧?
薛大老爷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视线落在了李涉身上,一时也是忍不住多瞧了那么几眼。
俩人这种诧异与惊奇,一直持续到李涉走到他们面前三尺距离,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后方才回缓过来。
演讲和谈判不同。
演讲得调动他人的情绪,让对方陷入一种激昂的状态,就像打了鸡血一般,随便几句话就能撺掇着人依据你的想法做事。
这期间,自己同样夜需要保持一个热血的状态。
毕竟想要想说服对方,首先就得把自己给说服了不是?
就像方才,李涉撺掇那些个百姓一样。
而现在,正主出来了,就得提前给自己所需的诉求做好定位,要保证在绝对理智的情况下进行交流,这样才不会陷入被动。
李涉便是如此做的。
他见陈显荣有举人身份,行为有礼有节,遂也就学着对方之前的那些动作,似模似样的拱了拱手:“小子李涉,便是那被你陈家人打伤之人的儿子。”
说着稍稍一顿,整理了一下说词,讲起了李晋往受伤的缘由:“月前,衙门差人到村子里捉劳役,我父亲与族里的叔伯被带到了你陈家修建院墙……”
“……劳役结束时,你陈家小姐的丫鬟,一个名唤碧儿的将我父诓到了一旁……”
“……我见父亲浑身是血的被族里叔伯们抬了回来,看着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作为儿子当然要来此讨个说法。”
李涉的话条理清晰,三两句便把李晋往与陈家的关系,以及他为什么受伤,自己为什么要出面的原因给讲了个清楚。
当然,这里面关于李晋往与陈家小姐陈韫佳的事被他给藏了起来。
古代女子对名节尤为看重,那些东西也只是大伯李晋来自己推测出来的东西,更何况涉及到这种事情,当儿子的总不能大着嘴巴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给说出来吧。
真不怕传的满城风雨?
李涉不是外表的小孩,他分得清轻重。
对面,陈显荣很认真的听着,就算心里对这件事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中途也没有打断李涉的意思。
直到李涉说完。
“这位李……李涉公子?”
陈显荣犹豫着给了李涉一个公子的称呼,然后才把自己的疑惑给问了出来:“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方才说的是打伤?你父亲现在是还没死?”
李涉皱起了眉头。
陈显荣见状急忙解释:“请不要误会,只是方才见乡亲们群情激愤,说我陈家有人打死了你的父亲,现在又听你说只是打伤,心中不免有些喜……”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