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金嘉树接连几日都没再出现过。
不过他曾打发卢尕娃来海家跑腿,给谢文载与曹、陆三位老师送东西,捎带了一封信给海棠。
他在信中解释,太后在宫中听太医说他的身体似乎大有起色,便急召他入宫问话兼再接受太医诊脉。他对此早有准备,晓得该如何应对许太后的询问,让海棠不必为他担心。
除此以外,麻尚仪也决定随他一同进宫,给太皇太后与许太后请安,顺道将困扰了他许久的新宅仆役问题也一并解决了。虽然金嘉树有些担心许太后的反应,但麻尚仪本人非常淡定,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事,还让金嘉树只管安心,她定会带着好消息回来。
海棠看完信后,同样不觉得担心。麻尚仪作为太皇太后的陪嫁侍女,陪她在宫中度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什么场面没见识过?这点小事,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况且,如今太皇太后尚在,许太后在后宫之中还无法独掌大权。这跟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的许太后虽在前朝失意,却在后宫中一人独大,行事自然要随心所欲些。如今的许太后上头还有对她有恩的婆婆在,虽然并未因二嫁身份而失去参政问政的资格,可前朝的内阁重臣们也不需要将精力放在对付孙阁老一家上,自然有闲心留意她的言行。倘若她仗着儿子是皇帝而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内阁都会有所反应的。今生的许太后固然少经历了许多波折,但也比上辈子多了管束。
因此,只要麻尚仪能说动太皇太后站在她这一边,又占了道理,许太后就算心里有些不情愿,也不能驳回麻尚仪所请。金嘉树想要做成的事,多半还是会做成的。
金嘉树进宫后,似乎就被留下来了,接连几天都没有消息传出。就连随他一同进宫的麻尚仪,也没有消息。海棠虽然笃定他俩不会有什么意外,但也难免会心中纳闷。
唯一的好消息是,百日国丧期总算过去了。
德光帝去世后的第一百零一天,京城上下都换了妆容。原本只穿青白灰黑颜色的人们,又重新穿上了鲜艳的彩衣;在餐桌上消失已久的酒肉,又再度出现在人们面前;中断了百日的喜庆宴席,又能重新摆出来了;就连失业了许久的媒人媒婆,也重新出现在大街小巷中。
海棠换了一身今冬新做的水红色绸面长袄,系上酒红色的马面裙,头上也戴上了新扎的堆纱宫花,一大早就来到正院上房,帮祖母马氏参详今日两顿正餐的菜单。
马氏随口点了几个家里人素日爱吃的肉菜和补身的汤水,便道:“可惜了,小金进宫去还未回家,不然额就连他那份汤也一并炖了。卢寡妇做家常吃食有一手,就是不大会炖汤。她在这上头的本事还不如春雨咧!”
“春雨如今陪着麻嬷嬷搬进金大哥新得的大宅子里去了。”海棠笑道,“就算金大哥回了家,卢婶子不擅长炖汤,麻嬷嬷也会安排人给他做药膳的。”
马氏想想也是,叹道:“到底出了啥事嘛,咋连麻大姐都没有消息?”
后宫里如今还是太皇太后做主呢,麻尚仪只要自己不犯事,谁还能拿她怎么样?
海棠并不担心麻尚仪的安全,只安抚祖母道:“麻嬷嬷原就是宫里出来的,就算这回在宫里多待几天也没什么,只当是与旧友们多相处几日了。至于金大哥,可能是因为他回家后病情有了起色,太后娘娘便多关心了些,才留他在宫中接受治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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