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品宣楼。
人来人往,有客喧嚣而笑,有歌伎起舞高歌,长桌绵延,摆着琼浆玉液。正是商贾云集踏歌音,丹青妙手醉琼京。粉侬倚翠频搔首,锦绣丝竹玉生津。
一名仆役匆匆走入酒楼。
“请问镇邪司的马爷在哪?”
他向楼里小厮出示李府信物,询问马云腾的下落,跟随着上楼。
很快,他就在一个房间见到了对方,忙道:“马爷,小人是开明坊李府的家奴,奉主人命,向您请教一件事。”
长脸太监马云腾喝得烂醉,一把就搂住他,吐气道:“来来来,小娘子,杂家虽然下面不行,但还有长舌。”
那家奴满脸尴尬,旋即就见马云腾的舌头往脸上舔来,慌忙退后两步,心里一动道:“马爷,这是孝敬钱。”
沉甸甸的银子塞到手里,马云腾瞬间一个激灵,竟是醒了酒,打哈欠道:“原来是李琰的人,说吧,什么事?”
家奴长出了一口气,躬身问道:“敢问马爷,今日有一名镇邪司的人来查案,自称中事所曹尘,可真有此人?”
马云腾半醉半醒,摆手道:“你说那小子啊,嘿,胆大心细,心有猛虎,还懂得迂回人心,是杂家的接班啊……”
谁说他醉了。
醉眼看世间,才看得真切。
家奴全身一震,是真的!
而且马云腾竟然如此看重此人,认他是后督所督察使的接班人?
要知道后督所的督察使,和中事所炮灰营的队使可不一样。两者虽然都带一个“使”字,但级别就差比千里了。
督察使,等同于中事所千户,乃是实权职司,有考核、调派之权。
家奴不敢再多问,匆匆离去。
“恩?你怎么在这里?你可是来拉某回府的吗?这是几更天了?”
一人宿醉,扯住他的衣衫。
家奴定眼一看,大惊道:“阿郎!您怎么在这里!这是喝了多少。”
他赶紧扶住此人,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开明坊李府的当家主人,礼部侍郎薛兆丰的舅弟,宣阳郡夫人李玉瑶的亲弟,也就是那吴云溪的正配夫君李琰。
“快,老子没钱了,你去买酒。还有,付了绿萝姑娘的缠头。”
李琰揉着眼睛嚷道。
家奴一摸胸口,囊中银钱已经尽数给了马云腾,不由尴尬道:“阿郎,小人没带足银子,回去就送布匹过来。”
魏国欢场,才子风流,喜欢以锦彩置头,以布匹替代银钱俗物。所谓缠头百万醉青楼,说的就是人间雅事。
“没钱……说个屁。”
李琰一脚将他踢开,转而又问道,“你还没说,你来这做什么?”
他是宿醉才醒,渐渐清晰。
家奴委屈道:“启禀阿郎,府里出了事,颛小郎君让人拐了。我们本是抓住了贼人,却教镇邪司坏了事……”
他像倒豆子一样全说出来。
李琰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颛儿出事了?镇邪司?那人可有出示案帖?我等非平民,就算镇邪司入门也得有手续!不行,此人有问题,你快带我回府!”
他竟一下子判断出问题。
镇邪司入大臣府里查案,有两种手续。一种叫案帖,是协查、搜院、取证所用;另一种叫驾帖,乃刑部签发,可以凭帖拿人,下狱审讯,是真正的批捕。
家奴也紧张起来:“阿郎请走。”
两人急匆匆地往开明坊返程,外面等候的两名武奴也牵马跟上。
曹尘还不知道危机迫近。
……
开明坊,李府。
曹悬梁跟着曹尘急步往外走,路上遇到的丫鬟、仆役全都在避让。
“大郎……”
曹悬梁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会遇到这么多变故,深陷虎口,面临绝境,却是一年未见的曹尘行险将他带了出来。
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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