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阴暗、潮湿,鼻息间充斥一股子霉味。
几只耗子吱吱叫唤,顺着墙角惊慌逃窜。
陈东披头散发,上身光赤,双手绑缚吊在铁环之下。
他鼻青脸肿,上身遍布淤青,脊背一片密麻鞭痕。
旁边桌台上,摆满铁钩、刺棘、烙铁、刀片,各式刑具看得人头皮发麻。
“少阳兄!”
邓肃、许华悲愤大吼。
邓肃扑上前,抱住陈东双腿,用尽全力把他往上举。
“卑鄙!”许华怒吼一声,握紧老拳,转身就朝刘光世面门打去!
刘光世飞起一脚踹中许华腹部,疼得他惨叫一声踉跄倒地。
“许某与你拼了!~”
许华挣扎起身,不顾疼痛,还要扑上前厮打。
赵朴紧紧拽住他胳膊:“许华兄,冷静些!”
刘光世阴冷目光盯紧他二人,不屑地冷哼一声。
好一阵安抚,才让许华冷静下来。
赵朴找来凳子,垫在陈东脚下,让他踩着轻松些。
许是感到周围有人,陈东肿胀眼皮狭开一条缝。
待看清楚身边人,陈东张了张嘴,嘶哑出声:“....志宏......许华......你们......如何来了......”
邓肃忙道:“我已请来雍国公为你做主!少阳兄,一定要坚持住!”
许华哽咽道:“少阳兄放心,今日我们一定救你出去!”
陈东艰难抬头,模糊视线看清楚赵朴,嘴唇嗫嚅:
“我....我陈少阳......愿以性命......性命赌咒.....绝无......绝无任何舞弊行径!”
赵朴忙道:“陈先生安心,我定会想办法还你清白!”
陈东血污满布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垂着头闭上眼,再无一丝力气说话。
赵朴强压满心怒火,指着陈东质问刘光世:“这是何意?
未审先动刑,谁给你的权力?”
刘光世冷冷道:“陈东拘捕,意图反抗,攻击差役,不得已之下,才对其略施惩戒!
捉拿犯人难免动拳脚,留下些小伤不足为奇。”
赵朴暗暗咬牙,这厮既然敢闯太学抓人,一定做了一番万全准备。
今日想要带走陈东,只怕不容易。
陈东腰间、两腿戴着铁镣铐,铁链一端锁在两边铁柱之上。
拿不到钥匙,根本不可能带走人。
“说吧,你要如何才肯放人?”赵朴道。
刘光世笑着摇摇头:“陈东是戴罪之身,等待有司审查定罪后,才能做决断。
在此之前,谁也无权放他走!”
赵朴咬牙攥拳,这厮满脸讥笑,着实惹人厌,恨不能冲上前狠狠捶他一顿!
“看押嫌犯是刑部差役职责之事,你又为何在此?”赵朴喝问。
刘光世不慌不忙:“先前不是说了,刘某是替任郎中看管嫌犯几日。
等任郎中从封丘回来,刘某把人交给他,再走不迟。”
赵朴喝道:“刑部程振程侍郎何在?我要见他!”
刘光世退到一旁,伸手作邀请状:“不知程侍郎是否在衙署,雍国公不妨前去找找!”
赵朴心里一沉,这厮一副有恃无恐样,看来刑部上下都通了气,绝不会过问此事。
刘氏父子绝无此能量,必定是王黼在背后做主。
刘光世满含嘲讽地看着他,像是胜券在握。
赵朴低头一阵急思。
陈东伤势不轻,拖延不得,必须尽快送去医治。
可刘光世亲自带人看守,硬抢是不行的。
在刑部衙署动手,罪名可不小。
就算闹到赵佶面前,最好的结果也只会是各打五十大板。
这样一来,对陈东洗脱罪名毫无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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